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加入战场,结果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又被另一个人拉了回来。
陈彦压着他的肩,学着他的音调悄声道:“你要不现在就跟我说说?”
玄关不过弹丸之地,打开厕所门都挤不下四个大男人,哪怕有一个从头到尾都安静如鸡。陈彦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在场四位都听到了,程明雀被他问的眉心皱出一个“川”字,嘴唇舔了三五回硬是没憋出一个字,还是董天天先开口替他解了围。
“这事不好说。”董天天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陈医生还应该记得博闻楼上当年跳下来个小姑娘吧,那女孩就是谭笑。”
董天天向右瞥了一眼。夏泽兴的后背顿时又绷直了几分,脸上愈发得庄严肃穆,恨不得写上“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挑了下眉,接着说:“那姑娘跟小印先生谈了场朝生暮死的恋爱,还没炸出点青春的火花,就直接摔成了地上的血花。”
“她跳楼了,”程明雀皱着眉,“我们谁都不知道那姑娘脑袋里在想什么,按道理说她暗恋许久开花结果,怎么的也要高兴个两三天吧,怎么好像达成夙愿一样,说跳就跳毫不犹豫的。”
董天天嗤笑道:“大概是真达成夙愿了,她跳之前不是还扯上安祈了吗?要不是这事,安祈也不可能被拉到,”董天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一巴掌拍上程明雀的肩,沉声道,“家雀儿,你等会,你还记得谭笑那会在小会上说的话吗?”
程明雀被拍的一愣:“说,说的什么啊……”
“就是安祈刚来一个星期的时候,谭笑有一次参加了我们的圆桌会议,她说新来的那个转校生看上去就有什么问题。”
“如果可能的话,”程明雀接着董天天的话,轻声念道,“建议我们合理利用他背后的资源。”
玄关陷入一片死寂,董天天低着头,从程明雀眼中看出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惊讶。他当初从来没有把这句话和谭笑的跳楼结合在一起,他以为那就是个意外,是那个神叨叨的小姑娘的一时兴起。
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如果谭笑不跳楼,安祈永远不会被注射药剂。然而谭笑为什么始终想把安祈坑到箱庭计划里,安祈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在这场游戏里,安祈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董天天搭着程明雀的手一松,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看眼前风风火火的小少年冲进了房间里。他挤到印桐面前,和安祈一起蹲着眨巴眼睛,一对睫羽忽闪忽闪的,乖巧得就像宠物店培训好的小型犬。
“印老大你看看你的小麻雀吧,你的小麻雀要愁秃毛了。”
印桐回过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安祈和程明雀就像两只毛色各异的犬科动物,宛若约好了似的,蹲在他面前不停地眨巴眼睛。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持萌行凶,一个赛一个的睫毛长度仿佛能翻起瞳孔中的星辰,频率一致得就像提前上好了发条。
他实在忍不住笑,伸手挨个揉了一把:“快起来吧,狗要是活到你们这个年龄,早就该阉了。”
程明雀被噎得面色一僵,瘪着嘴拉过椅子,倒跨着枕在椅背上,他说:“印老大你就欺负我,我在外面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摩拳擦掌打丧尸,你都不夸我一下,你还想阉了我。”
“我没想阉了你,”印桐翻脸就失忆,瞟了眼从玄关一个箭步冲过来直接占领另一把椅子的董天天,抽出书桌里的笔记本拔开了钢笔,“说说看,你都打了那些丧尸了?”
程明雀面露难色:“这就说来话长了。”
印桐点了下头:“那就从我一脑袋栽地上的时候说起。”
那是大概一个小时前,黑板上的时间刚被改为18:45的时候。
印桐不说一声就昏迷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几乎是刚被安祈拉着跑上楼梯,就差点在扶手上给自己的脑袋开个光。
安同学反手接人的动作练得炉火纯青,一个转身就将人拦腰抱在了怀里,程明雀在后面被他们一来一回折腾得心脏狂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走廊里的大变活人吓得面色发青。
“啊啊啊啊!!!!诈尸啊啊啊啊!!!!”
夏泽兴成功地发挥了自己尖叫鸡的团队定位,大厅里被鬼围堵时没发挥出来的功底,在步入二楼的一瞬间爆发得酣畅淋漓。他一边踩着楼梯向上狂奔,一边不自觉地想着方才惊鸿一瞥看到的场景,地板上的污血正在以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速度向二楼汇集,那些曾经被程明雀开过瓢的核桃扭曲着瘫成一团,伴随着血液的填充,恢复成了污浊的人形。
他们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浑圆的脑袋下方裂开了一条狭长的弧线,露出深藏在其中的漆黑的牙齿。
它们的身躯高瘦而纤细,四肢被拉长得根本不成比例,椭圆形的脑袋就像一根被剥了皮的食指,带着姑且可以算作是嘴的地方高扬着,发出一连串嘶哑的呵气声。
就像在说。
“饿。”
夏泽兴在狭窄的走廊上拔足狂奔,平生从未觉得自己能跑到这么快。他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走廊,只觉得视野尽头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然后歪斜着探出了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饿。”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双手扒着楼梯扶手拼命将自己往台阶上送,脚下甚至分不清一步跨出了两个还是三个阶梯。从一楼到三楼的路程并没有长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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