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简单得多,也尖锐得多,第一个就怀疑是明仪在搞鬼,先行躲起让他找不到,潜藏在暗处看他做些什么。他大概和师青玄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否则他会带着师青玄一起躲起来的。发现明仪和师青玄在一起行动后,他拉了个疯怪人过来,给他穿上自己外衣,戴上金锁,再打了一掌,先吸引明仪注意力,再从旁突袭。他倒也心狠手辣,其实并无有力证据证明明仪动了多大手脚,但他一下手,却是直接冲着要命去的!
师青玄忍不住回头,这一回头,正好看见被一击打穿了心口的“明仪”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那个血淋淋的空洞,缓缓站起。
登时,谢怜感觉一阵透心凉从师青玄那边传到自己心底。即便是神官,哪有被打成这样还能行动如常的?必然只有非人之物!
兄弟二人奔出一阵,忽然,谢怜背上寒毛倒竖,喝道:“当心!”将水师一拉,前方空气中传来尖锐的破风之响,寒光闪过。若不是谢怜这一拉,水师只怕已被抹了脖子。
那些只能在水中倒影里被映出身形的隐形人!
师无渡骂了一声,翻手取出水师扇,反手一扇,七八道细长的水箭从扇面上水波里射出,环住了两人身侧,形成一个保护圈。这下,那些隐形人就奈何不了他们了。二人继续奔逃,师青玄总也忍不住回头,这一回头,毛骨悚然,道:“他……跟上来了!”
果然,“明仪”就在他们身后约二十丈处,正在缓步前行。虽然看起来是“缓步”,可他每迈出一步,与前方二人的距离就瞬间拉近一大截,好像再走七八步,就能马上抓住他们衣后摆了!
师无渡没有回头,只是一扇,扇面上又射出二三十道凌厉至极的龙形水箭,分明是水所凝聚,居然发出了精钢刀片般的破空之响;再一扇,翻一倍;扇了几下,百余道水箭齐齐朝“明仪”飞去,从四面八方包抄而上,只要漏过一道,必然被扎个透明窟窿透心凉。然而,“明仪”居然徒手握住了第一道到达的水箭,拽绳子一般地一拽。水师扇,居然就这么被拽脱了手!
扇一离手,空中乱舞的水龙箭登时化作漫天细雨,坠落下来。师无渡猛地刹步,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百余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水师扇从他手上拽落。他心知跑不掉了,回头望去,那“明仪”也负手稳步朝他们走来。
他整个人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每走一步,这种变化就多出一分。那张原本就雪白的脸更加苍白了,和花城一般的毫无血色,眉峰更为锐利,眉眼的轮廓更为深邃,当然,也更为阴郁了。原本朴素的黑袍衣摆,悄悄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生出了细线绣成的水波暗纹,闪烁着诡秘的银光。当他走到风水二师面前时,虽然大致还是原来那张脸,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了。
地师非是武神武力不济,法力不强,但眼前这位,明显和这两点都严重不符。师无渡戒备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明仪”仿佛觉得好笑,眯眼道:“你在我的地盘上,还要问我是什么东西?”
“……”师无渡道:“黑水玄鬼?”
“明仪”望向师青玄,师青玄却没什么反应。师无渡道:“你一直是地师?还是……”未完,他也反应过来了,道,“原来如此。”
但他反应过来的,只是玄鬼一直潜伏在上天庭这一点。师无渡道:“你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分域而治,这次来你的地盘非我所愿,何不各退一步。”
“明仪”道:“水横天,原来也有不敢横的时候。”
师无渡生性强傲,听了此话,面上闪过一丝不快之色。虽说人在屋檐下,弟弟在身边,不得不低头,但也不愿短了气势,道:“若非时机和地点都不对,师某未必就怕了你。”
“明仪”却又往前走了一步,森然道:“师无渡,你看看我是谁?”
师无渡微微皱眉望他。地师这张脸他也见过几次,不明其意,道:“你想让我说是谁?”顿了顿,以为是在暗示他不可泄露其身份,道,“你是谁都无所谓。我以我水师的名义起誓,只要不波及我兄弟二人,你要做什么,统统与我无关……”
他话音未落,“明仪”凉飕飕地道:“水横天果真贵人多忘事。当年你翻了凡间多少人的生辰和名册,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我这么独一个,怎么,没过几百年,就忘了我长什么样?”
听到这句话,师无渡的脸一点一点地扭曲了。
这种通常出现在凡人脸上的“活见鬼”的神情,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师无渡一对瞳孔缩到极小,脱口道:“你还活着?!”
贺玄却冷冷地道:“我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忽地举起一手,四指并拢,往上一抬。谢怜感到一阵剧痛向头部袭来,却是师青玄受他法场影响,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怜才随着师青玄的意识一起悠悠转醒。眼睛还没睁开,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缓缓睁眼,发现竟是七八个毛茸茸、臭烘烘的头颅。一群疯怪人都围在他身边,一边觍着脸痴痴怪笑,一边伸手乱摸乱挠。谢怜还算镇定,只因为他判断出眼下并无性命之虞,而且这群怪人脏是脏了点,也不成威胁。师青玄却是大惊,当即想推开,却听得一阵哗啦啦的铁链乱响,手脚冰凉,动弹不得。抬头一看,原来,他竟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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