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打断他道:“殿下跟我说对不起,这不是好笑?他走了,如何?”
谢怜心神微定,道:“逃了吗?不能让他进铜炉!”
二人追出万神窟,重新攀到雪山之上。刚刚冒出个头,便觉一阵地动山摇。向上望去,雪崩阵阵,比起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被大雪掩埋在下面的什么东西苏醒了,正在阵阵怒吼,要抖落身上的千年积雪。谢怜道:“这还上的去吗?!”
花城紧紧抓住谢怜的手,道:“跟我走就可以!”
二人逆着冰雪崩塌的洪流而上。虽然艰难危险万分,几乎走一步退三步,但还是避开了最猛烈的雪石流和无数地坑,冲出了一条上山的路。
终于攀到最高处,冰封山顶,厚厚的冻了不知几层,谢怜感觉稍微走快一点儿都要打滑,花城却牵着他稳步而行,全然不惧。二人来到火山口,那山口仿佛一张向天咆哮的巨口,甚为壮观。向下望去,一片漆黑。不知是否错觉,最深处透出阵阵骇人的红光,时隐时现。谢怜有些莫名心悸,按住头上斗笠,不让它被风雪吹走,道:“他已经进去了吗?”
花城只看了一眼,便凝了神情,道:“已经进去了。”
“何以见得?”
“铜炉正在封闭。”
谢怜一惊,顿感措手不及:“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封闭了?不是要进去几只鬼在里面开始厮杀才行吗?”
花城道:“那是一般情况。但如果,铜炉认为进入者有极大潜力冲破铜炉,而那只鬼又向它提出了封山要求,也会封闭。”顿了顿,他道,“当初,我就是这么做的。”
谢怜道:“他到底是不是绝?已经成绝的鬼王,如果再进入铜炉,会如何?”
花城道:“和已经飞升的神官想再历一次天劫会怎么样,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强则更强!
如果让白无相冲破了这一关,后果无法想象。
而等到他破出铜炉、出山之后,第一个要找的,也必然是谢怜!
盯着那深不见底、一望无际的深渊好一会儿,谢怜缓缓地道:“三郎,我……可能要下去,做个了断。”
花城淡声道:“下吧。我陪你。”
谢怜抬头望他,花城也抬了头,与他对视,挑起一边眉,笑道:“无非是下去杀掉一个碍事的,再冲破一次铜炉罢了。也未见得是什么难事。”
见他如此轻松,谢怜原本紧绷的心情也不由自主松开了些,微微一笑。随即,花城道:“不过,有件事。”
谢怜:“?”
他微微侧首,花城忽然一手搂了他的腰,带到怀里,另一手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含住了他的双唇。
风雪之中拥吻良久,二人的唇瓣才慢慢分开。谢怜呆了好一会儿,终于一个激灵,醒了,涨红了脸,睁着眼道:“……干、干什么突然?!”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之前他们用的都是“借法力”、“渡气”、“不小心”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现在说开了某些事,这些理由一下子被揭穿了虚伪的真面目,这种事的意义也非同小可起来。他简直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是抓住花城的胳膊,还是推花城的胸口,抑或是挡住花城的脸?
花城在他耳边,似乎微微喘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先借一点法力给殿下,以备不时之需……收下好吗?”
谢怜无意识咽了一下喉咙,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一点吗,好像太多了……之前的还、还没还清……”
花城道:“不多。不用急。有空慢慢还,总会还清的。”
谢怜胡乱“嗯嗯嗯”了好几声,正待落荒而逃,花城又拉住了他,提醒道:“殿下!你往哪里跑。方向,错了。”
谢怜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往回跑了,马上走了回来,脚底还在冰上打了一下滑,赶紧按住斗笠,道:“没、没有。我,我只是有点冷,想转几个圈子、热一下身……”
他把斗笠戴了背背了又戴,最终,一把抓住了花城的手,紧紧握住。二人并肩,看着下方那庞大的深渊。
花城口气随意地道:“解决之后,再给哥哥看我雕的最满意的那座神像。”
谢怜道:“好。”
说完,两人便一起跳了下去。
呼呼的狂风从耳边刮过,强劲的冲击犹如巨浪扑面,但两人的手也没就此被冲开,反而握得更紧。
谁知,半空中,谢怜的手忽然抓了个空。
并不是他手滑,或者被花城甩开了,而是忽然之间,握在他掌心里的那只手消失了,没有实体了。
谢怜的心一紧,喝道:“三郎?!”
他正在飞速下落中,前一刻刚喊出来,下一刻那声音就在头顶十几丈外了,听来甚不真切。不知过了多久,谢怜终于稳稳落地。他立即站起,道:“三郎?”
无人应答。只有空荡荡的回声告诉他,此刻正身处一个何等空旷庞大的空间。
四面八方都是漆黑一片,只有上方,谢怜望向头顶。上方,有一片雪白的天幕,正在逐渐缩小。那便是铜炉的火山口,正在缓缓封闭。
可是,花城到哪里去了?
“轰”的一声,谢怜托起了一盏掌心焰,想照照看这底下是个什么情形。可是,黑暗深不可测,这点火根本照不出什么来,火光都仿佛被黑暗无动于衷地吸收了。而且他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法力,火焰过高,险些把头发烧着,赶紧把那火丢到一边地上。好巧不巧,那火光刚好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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