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皇兄保证以后不对你说那种重话了,你别再和皇兄置气了,啊?除了咱们许家的江山社稷开不得玩笑,其他的你要什么皇兄都给你。”
许青寒苍白的嘴唇微微开阖,气若游丝的道,“我只想要沈辞,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生死相随。”
皇帝苦恼的揉着眉心,看来想要劝动许青寒,还得从沈辞身上做文章。他略一沉吟开口说道,“你说的那个逆贼作恶多端,逃避朝廷追捕十余年、意图谋反暂且不说,在公堂之上竟然对丞相爱女痛下杀手。丞相递上血书要朕主持公道,严惩逆贼,非凌迟难平其痛失爱女之恨。”
许青寒闻言回光返照一般来了精神,蓦地睁大眼睛反握住皇帝的手,强忍悲痛道,“不要,不要……”
皇帝正色道,“你要是想让他少遭罪就快点好起来,若是你有三长两短,朕非要把他活剐几千刀不可。”
“我……”许青寒戚戚然垂下眼睑,“皇兄,我喝水吃饭,您让人端过来吧。”
“好好好。”皇帝这才面露喜色,一叠声答应着,“来人,快去给王爷准备食水!”
许青寒先是缓缓进了些温水,然后一小勺一小勺的艰难吞咽着红枣桂圆粥。他许久没有进食,第一次吃太多胃会受不了,便浅尝辄止吃了小半碗。
皇帝关切的坐在一旁看着他吃下东西,惨白如纸的脸颊上逐渐恢复稍许气色,吊着的心总算可以暂时落地了。
许青寒捻着被角哀求道,“皇兄,我听话,我好好吃饭,您放过沈辞好不好?”
皇帝既心疼又无奈的抚着许青寒干枯的发梢,“寒儿,皇兄不能留下会威胁江山社稷的隐患。丞相那边的苦处皇兄也不能不顾及一些,朕留他一个全尸,改判杖杀。”
许青寒枯瘦得眼窝深陷,眼眸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喃喃道,“活生生打死吗……那要多疼?”
皇帝苦口婆心的道,“寒儿,丞相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可圈可点,满门忠烈。皇兄不能太伤丞相的心。”
“臣弟想去见沈辞。”
皇帝犹豫道,“天牢那种地方阴森寒冷,你现在身体这么弱,不宜去。”
“还有几天他就要处刑了,臣弟与他是见一面就少一面,皇兄您就让臣弟在看看他,好好的看看他吧!”许青寒说着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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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寒是倚在软轿上被抬去天牢的,他高烧还没有退,吃过一点饭也不能弥补长久的亏空,腿软得走不得路。沈辞关押的地点有所更改,在天牢深处守卫森严的死囚牢中。
狱卒搬来椅子放在牢外几尺处,随侍的宫人立刻垫上毛绒绒的狐皮扶许青寒坐下,然后在他怀中塞了个手炉,整个人用锦衾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住。他们做好这些便谦卑的躬身退到远处,留下沈辞和许青寒独处。
沈辞从黑暗的墙角中站起身走到牢门处,握着栅栏又是担忧又是责备的道,“你怎么回事啊你,这么不听话,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许青寒不说话,只是仰头看着他默默地掉眼泪。
沈辞板着脸道,“不许哭,你真是气死我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终有一死,我只是比你早走些年头而已。我在下面等着你,你要是来得早我就不要你了。”
许青寒还是一声不吭的哭。
沈辞无奈的塌了塌肩膀,“好哥哥诶,你就听我一回,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自己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你就别当回事了。”
“不是碗大的疤。”许青寒鼻音浓重的道,“杖毙,屁股大的疤。”
沈辞闻言“咦”了一声,安慰许青寒道,“那就更好了,挨棍子我熟,完全不在怕的。否则砍脑袋没经验还有点小害怕。”
许青寒依然无精打采的垂着眼皮,没有半分释怀的样子。
“不行啊许青寒,你得振作起来。”沈辞敲了敲栅栏叫他,“沈澈还有危险,你得帮我护他周全。我现在就怕他自投罗网回京,他长得那么像我,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他……长得确实特别像你……”许青寒若有所思的念着,心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掐着手心又重复一遍,“沈澈真的和你很像。”
沈辞没有领会到许青寒在想什么,忧心忡忡的点头道,“是啊,所以千万不能让他误打误撞回到京城。你帮我去拿笔墨,我给他写封信,让他在襄阳等着,我最近会去襄阳找他,他怕和我错过必定不会到处乱跑出岔子了。”
许青寒吩咐下人拿来笔墨,沈辞就蹲跪在地上奋笔疾书,一气呵成写了一封长信交给许青寒,再三叮嘱一定要送到襄阳剑宗。
许青寒将信捏在指间,避开沈辞期待的目光含糊应下。
许青寒坐在回宫的轿子中,手心泌出的汗水已经把折成几折的信纸泡得发软了。他死死盯着微微晕染的墨迹,双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许青寒一边不断自言自语道歉着一边颤抖着将信撕成碎片。他盯着满地细碎的纸片发呆,忽然痛苦的弯下腰,扯下束发的带子,将整张脸都隐匿在长发之后,十指插到发隙间几近崩溃的道,“阿辞会恨死你的,许青寒,不能这么做,阿辞会恨死你的……”
他埋头在膝上,过了一会儿又平静的道,“恨我吧,我这么坏,这么自私。明知道你宁可自己死八百次也舍不得沈澈送命,明知道你对他倾注多少心血才让他有现在美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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