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把自己狠狠骂一顿,这一次,杨锦辉怕是真的对自己绝望了吧。吴世豪仰了仰头,他的神色痛苦,眼底却充满了自嘲。这一刻,他只能觉得自己活该。他再也不想爱上任何人,也不值得被任何人所爱。
吴世豪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却狠狠挑了挑眉,用戏谑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眼底深深的失落。他没应杨锦辉的话,只是伸手轻轻掀开对方身上的被子看了看,被子下边杨锦辉什么都没穿,只在胯间裹着一条散发着异味的纸尿裤。
“对啦,吴局长你们专案组经费不太够的样子?一整天就给我这么一条纸尿裤,真的很抠门呐。我没法下床方便,只能弄得这么脏啦……”杨锦辉艰涩地笑了起来。要是换了以前,他可能完全无法接受自己这副邋遢肮脏的形象出现在人前,可被送进看守所之后,杨锦辉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有资格谈论尊严这两个字。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杨锦辉可以想象吴世豪此刻的表情,那双阴鸷的眼里对自己肯定既充满了怜悯又难免有一丝鄙夷,吴世豪虽然会怜悯自己这个好歹和他有过一场交情的人落到这个地步,不过依对方那世故而刻薄的性子,恐怕也会忍不住会鄙夷自己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活该受罪。
诚如杨锦辉所想,吴世豪的确对他充满了怜悯,也在心中暗自感慨对方那顽固的性子怕是要害死他自己,可对方的眼里也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悲恸之色。看到杨锦辉这个样子,吴世豪怎么可能不心疼。就算吴世豪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听到杨锦辉苦笑着喃喃自语了一句:“我也不想这么脏的……”
突然之间,吴世豪的瞳仁微微一缩,他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就断了。他突然不敢去看杨锦辉满是伤痕与污秽的身体,下意识地就转过了身,面墙而立。白色的墙体涂抹得并不光滑,墙面还掺杂着一些混进泥浆中的虫子尸体,吴世豪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虫子尸体,似乎在想象那些小虫子死前奋力挣扎的可怜模样。
长久的沉默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杨锦辉也不再说话,他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似乎打算继续睡会儿,其实他现在根本睡不着,可有的人、有的事,他也不总想清醒去面对。过了一会儿,杨锦辉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想,吴世豪应该离开了吧,也是,这臭烘烘的鬼地方,哪是人待的?对方堂堂局长实在没必要在这里找罪受。然而没过多久,杨锦辉就又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他睁了睁眼,看着吴世豪拿了些清洁用品进来。
吴世豪把东西往水泥台上一放,径直去病房的卫生间里打了一盆热水,他将毛巾蘸了水,这才走回了床边。
“辉子,你留胡子应该挺好看的。”吴世豪故作轻松地冲杨锦辉笑了笑,用毛巾擦湿对方的胡须后,挤出剃须膏抹了上去。杨锦辉面部线条棱角分明,这些日子来不及打理的胡须虽然让他显得有些落魄,却也给他添了几分硬朗,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和吴世豪说笑,只是半睁眼望着对方。
吴世豪手里稳稳地拿着剃须刀,动作温柔地刮着杨锦辉的胡须,生怕弄疼了对方。他一边刮,一边念叨了起来:“辉子,人生在世,不都是吃喝拉撒四个字。你现在在这儿养病,该吃就吃,该拉就拉,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杨锦辉知道吴世豪这是在安慰自己,可对方的安慰也就停在表面了,他觉得难过,并非仅仅因为自己受到这样的虐待,如今双方对立的立场,注定了吴世豪不可能会站在自己这边去考虑。
替杨锦辉刮好了胡子,吴世豪为他擦干净脸,又重新拧了张热毛巾打算给他做了热敷,结果杨锦辉看到毛巾盖下来,顿时神色一变,脑袋也抗拒地扭到了一边。
那张浸满水的毛巾让杨锦辉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遭受水刑时的痛苦,不得不说,丁洪的刑讯手段还是很有效的,至少让他现在依旧无法摆脱那场可怕的梦魇。虽然最后丁洪因为顾忌会弄死自己,而不得不中断刑讯,可要是对方继续对自己这样反复用刑,杨锦辉认为自己迟早都会撑不住认罪招供的。吴世豪看出了杨锦辉眼里的畏惧,他愣了一下,随后就想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苦笑着拿开毛巾,然后掀开被子从脖子开始往下擦拭起杨锦辉沾满汗液的身体。
“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回头我会让他们松开你。”吴世豪诚恳的态度和严肃的神色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说谎,他兢兢业业地替杨锦辉擦拭着身体,动作熟练得简直就像医院里的专业护工。杨锦辉冷淡地瞟了吴世豪一眼,唇角却忍不住勾了勾:“吴局长,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吴世豪垂着眼,手里的毛巾正缓慢而用力地擦过杨锦辉肋间,并不熟悉的手感告诉他:对方消瘦了很多。吴世豪继续往下擦过杨锦辉布满了电击伤的腹部,他熟悉这样的伤痕,因为他也不止一次使用电警棍拷问过犯罪嫌疑人,他有些不敢去想杨锦辉被电警棍折磨的时候会是多么痛苦。
“来看看你啊。”吴世豪笑了下,随口就敷衍了过去,他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照顾杨锦辉,可有些话似乎并不适合现在就说出来。
随后,吴世豪面无表情地扯掉了裹在杨锦辉胯间的纸尿裤,上面不出所料地沾满了排泄物,就是这东西让病房的空气中充满了令人恶心反胃的气味。下身被彻底裸露出来,杨锦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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