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有些局促,匆匆地扶他起来:“燕兄言重了。”说完便转开视线,垂眼查看墙边的尸体。
三个死者的尸体并排摆放,被粗布盖着,粗布上也沾了血。燕无花蹲下身,低声道:“冒犯了。”小心翼翼地将粗布掀开。
粗布下的尸体身首异处,被斩下的头颅形貌狰狞,眼睛圆瞪,脖子的切口沾满了稠血,已凝固成块,即便摆回去,仍然以诡异的角度歪着,分外骇人。
这副光景,委实太过凄惨。
骆欢站在一旁,把拳头攥得咯咯响。燕无花转向他,柔声道:“小欢,你先回医馆去吧。”
骆欢却固执道:“不,我也想抓凶手!”
赵识途也转向明月珠道:“阿珠,你要不要出去等……”
明月珠摇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当然要留下。”
众人一齐沉默了少顷,燕无花叹道:“那便一起吧。”又把盖尸体的粗布往下拉了一些,随即惊讶道:“除了斩头之外,他们的身上还留有乱刀砍出的伤口。”
李大哥点头道:“是的,我们在发现遗体时便是如此。”
明月珠在一旁低声道:“好残忍的凶手。”
赵识途也蹲下去看,三人的衣襟已经被血浸染得一片模糊,仔细看去,在衣襟下确实有多条刀伤,或长或短,翻开的皮肉泛着腐色,甚是狰狞。
他强压下情绪,仔细查看那些伤口,脑海里始终感到一丝不谐,便抬头道:“你们昨夜可听到打斗的声音?”
李大哥也怔了一下,摇头道:“那倒没有,我们也是天亮后才发现他们的。”
明月珠从旁沉吟道:“倘若没有发生打斗,哪里落下这么多的刀伤?”
赵识途点头道:“这正是我的疑惑,”又问,“李大哥,除了刀伤之外,可还发现什么异样?”
李大哥慢声道:“除此之外,就是伤口处的黑血了……”
赵识途便又俯身去看,果然在那些狰狞的刀伤和切口处,还留有紫黑色的点点血痕,呈斑点状分布,比周遭的颜色都更深一些,不像是尸体里淌出来的,倒像是从外面甩上去的。
骆欢忽然来到上官情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襟:“现在你也看到了吧!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都说出来!”
第16章凶刀煞血光(四)
燕无花大惊,忙起身走过去,拉住少年的胳膊:“小欢,休得无礼。”
但他也忍不住抬起头,用征询的视线望向面前的黑衣刀客。
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上官情的身上,后者的视线却短暂垂落,飘向赵识途的方向。
赵识途抿紧嘴唇,迟疑道:“上官,倘若你果真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
上官情没有马上回答,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好一阵,专注却缺乏波澜,像是停驻在水面下的冰,既坚硬,又透明。
赵识途隐约在这视线当中感觉到某些细微的东西,抓不住,道不清,他动了动嘴唇,打算再度开口,可上官情却抢先一步转开了头。
他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缓缓道:“不错,我所练的,的确是罗刹功。”
*
骆欢被燕无花拉着,不能冲上前去,但他胸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削减,反倒烧得更盛。
他抬手指向上官情的眉心,厉声道:“你……你果真练过邪功!!”
“并非如此。”赵识途抢先一步道。
骆欢不依不饶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
赵识途也是第一次见识这奇异的功法,哪里知道为什么,登时失了气势,无言以对。
这时,身后的上官情代替他道:“罗刹功是一种古老的羌族功夫,与中原武林派系并不相容。”
“对,就是这样。”赵识途立刻点头,“正因为不相容,所以才被名门正派视作异端,邪功的名号也是这样落下的。”
骆欢将信将疑地打量两人:“哼,谁知你们是不是在打诳。”
燕无花以手势制止双方的争吵:“家母是羌族人,在下也对此事略知一二,可以为证。”
“咦?”赵识途疑道,“燕兄,你不是……”
燕无花平淡道:“我不是不通武艺?的确,我浑身上下没半点功夫,可书卷典籍,江湖传闻,多少还是听过一些的。我知道中原武林虽然门派众多,枝系繁杂,但内功根基大都是相通的,讲究平稳扎实,里外调合,真气贯于全身经脉,以驱动外功,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都说天下武功之精粹集于少林,就是因为佛家在内功的造诣无人能及。赵镖头出身佛门,想必有所体会。”
赵识途点头道:“燕兄果然博学,正是如此。”
燕无花微微颔首,又转向另一边的上官情:“可罗刹功却是相反,羌族的先士在修行此功时,欲将内息尽数调动,真气极尽激发,将身体的潜能全部用作外招,毫无保留。之所以名为‘罗刹’,便是修行此功,需有化身为鬼的觉悟。上官兄,是不是这样?”
上官情答道:“不错。”
黑罗刹一度受制于如来佛祖,佛祖却始终无法毁其真身。二者好比水与火,日与月,从根基上便断然难以相容。
燕无花很快补充道:“然而这些不过都是说辞罢了,习武之人大都心骄气傲,对异己之物不肯轻易认同,故而才有了‘邪功’的传闻。燕某虽不通武艺,却也知道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岂能以寸目妄加揣度,妄作论断。”
一席话毕,不仅消去了上官情的脾气,连骆欢也撇嘴道:“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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