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琛道:“十二年前,我偶然经过北陈不虚山,偏巧在那里救下一个重伤垂死的女子。裴家主,你不妨来猜猜,她是谁?”
裴天啸的身子不易察觉的怔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似乎是想要透过那女子展露在外的一双眸子辨别她的身份。
女子凝着裴天啸,把手伸向那黑白掺半的头发丝里,缓缓的揭下了面纱。
只见女子面纱下的脸上,纵横交错布满了骇人的刀疤,还有一条自她的鼻梁斜过右颊,仿佛要将那张脸劈成两半。
众人见此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叫人将容貌毁成这样!
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宛若被铁皮割过:“裴家主,别来无恙啊。”
这时,久未开口的一笑大师忽然拧起了眉毛,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低声道:“这女子……怎的如此眼熟?”
裴天啸险些站立不住,他堪堪扶住横在身前的木栅,颤声道:“你……你是……”
女子轻笑一声,但却因嗓音沙哑,听的人心中生怖:“怎么,认不出我了?我是桑榆啊。”
裴天啸脚下一软,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桑榆:“桑……桑榆……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不可能!”
“你当然希望我死了。”桑榆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抚上那一脸可怖的疤痕,厉声道:“可惜天不遂人愿,叫我如此猪狗不如的苟活了十二年,我留着一口气,就是为了今日——我的好、姐、夫。”
作者有话要说:
鹿鹿在提刀来的路上——
第75章第七十四章真相(4)
从伏伽山去往西陈裴家祖坛,陆鸣一路疾行。
行的越快,风声越唳。
陆鸣手握清月弯刀,玄色外袍宽大的帽檐将他一张冷峭的俊脸遮住大半。仅仅能看见他轻抿成一线的薄唇,还有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下颌。
忽然,疾行中的赶路人停住脚步。
握着刀鞘的手倏地收紧,隐没在帽檐下的脸一点一点的抬起,露出一双浸满了寒霜的眼睛。
“好狗不挡道。”
不掺任何温度的声音骤然响起,虽然冷漠,却犹如山野恶狼,让人心生畏惧。
“在下在此恭候多时,特来讨教一二。”
陆鸣眯起一双布满寒星的黑眸,锐利的目光如同利箭般洞穿挡在他面前的男子。只见那人与陆鸣的年岁不相上下,面容清秀却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羁。他手中执的剑,名唤落星。此人正是那十几岁便搅乱北域皇室,现今为裴天啸所用的小鬼谢子非。
“就凭你?”
陆鸣话音未落,手中清月弯刀已然出鞘。
刀鞘裹挟着凛冽的哨风,不是利刃更甚利刃,直直的撞向谢子非脱剑阻挡的落星剑鞘。
两鞘相撞,在半空中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却各自毫发无损的回到了自己主人手中。
清月弯刀不似吟霜剑那般凌霜覆华,反而清冷凌冽。陆鸣自幼便深得怪侠刀凤吟真传,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单论刀法,普天之下,除了刀凤吟之外,即便是罗生门掌门傅青站在他面前,也未必有他这般身手。
哪怕是陆鸣身上仅有一半内力,与谢子非相搏却丝毫不露下风。
谢子非的剑快,但陆鸣的刀更快。
内力充盈在刀锋之上,清月弯刀登时泛起一道清冷的白光。那光皎洁无暇,犹如暮空弯月从漫漫轻云中破空而出。
清风朗朗,月色澄澄。
浮光魅影,凌云净澈。
清月弯刀,薄如蝉翼却削铁如泥。
白日里刀光一闪,竟刺的谢子非双眼剧痛。他手上一顿,弯刀的弧度恰好卡住他手中的落星剑。
腾空飞驰,陆鸣顶着刀刃一个用力,便将落星剑的剑刃没入谢子非的肩头。
大势已去,谢子非心头突骇,目光一瞥正对上陆鸣森冷的侧颜。
陆鸣飞快的点住谢子非的穴道,而后收刀回鞘。他揪住谢子非的衣领,毫不迟疑的御风而去。袖袍纷飞,却没有乱了陆鸣的一根头发。
·
而此时的西陈裴家祖坛,因为桑榆的突然出现已经是乱作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笑大师凝着眼前的一番乱局,沉声道:“霍家十二年前不是被人屠尽了吗?”
“桑姑姑嗓子不好,让我来替她解释吧。”江其琛抚慰般的拍了拍桑榆的肩膀,沉声道:“众所周知,桑姑姑是裴家主的妻妹,十几年前因才冠艳绝,与其姐桑瑶并称为‘北陈双娇’。后来姐妹二人,姐姐嫁给了裴天啸,而妹妹嫁给了霍浮之——也就是当时的北陈霍家主霍流之的胞弟。十二年前霍家遭人屠戮,全府上下几十口人无一幸免。桑姑姑机警,假死藏于枯井之中,待贼人走后再伺机逃脱。行经不虚山时,为我所救。但其琛当年年岁尚浅,根基不稳,无法替她和霍家伸冤。如此,才叫她苟活至今。”
江其琛话音未落,桑榆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嘶哑着嗓子厉声叫道:“就是你!裴天啸!杀我全家之人就是你!你们不要被他给骗了,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一派胡言!”裴天啸拂袖怒喝一声:“流之与我出身同门,我为何要屠他满门?桑榆,你不要信口雌黄!”
“为什么?”桑榆扯着嘴冷笑一声,那动作牵动了她脸上的伤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森:“因为大哥发现了你的秘密,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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