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其粗陋不堪,但于韩贵妃而言,这金步摇不过一寻常饰物,难以夺去她半分风采。
韩贵妃面含怒气,抿紧了红唇,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朝着颜珣扬起手去,她用了十分的气力,这一巴掌下去,定然能将颜珣打得唇角绽裂。
颜珣背脊笔直,丝毫不闪避,却是萧月白一手撑着棋盘,一手挡住了韩贵妃,肃然道:“贵妃娘娘,你何故要动怒?”
韩贵妃收回手,侧首瞧着萧月白,轻蔑地道:“萧月白,萧先生,我道你三元及第,本事不小,才费了心思求陛下将你赐于我这逆子做先生,未料想,你身为他的先生,不但未教好他的学问,甚至还任由他闯出了这般的弥天大祸。”
萧月白面上的温软可欺褪了干净,转而冷声道:“贵妃娘娘,你既认定是殿下下毒毒害了太子殿下,为何要来这拂雨殿?不怕被连累了么?又或者是你想……”
萧月白停顿了下,眉眼间升起逼人的光华来,启唇续道:“又或者贵妃娘娘你是来逼迫殿下认罪的?殿下如若认了罪,贵妃娘娘可是能得到甚么好处么?”
韩贵妃原本不愿理睬颜珣,思前想后怕颜珣连累了自己与韩家,才勉为其难来了这拂雨殿,欲要逼颜珣认罪。
“阿珣为我所出,我怎地会害他?”韩贵妃面上乍然闪过些狼狈之色,略一思索后,放软了声音,对颜珣道,“你假使能主动去向陛下认错,做娘的尚可保你一命,你……”
颜珣喜怒难辨地扫了眼韩贵妃,一字一字地打断道:“母妃之盛情,我承受不起,天色不早,母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我戴罪之身,怕污了母妃清名,便不相送了。”
说罢,颜珣背过身去,自顾自地饮着大红袍,用着水晶桂花糕,不再理会韩贵妃。
这颜珣折磨了她一日一夜才降生,降生后从未带与她半点富贵也就罢了,竟还这般冥顽不灵。
韩贵妃怒极反笑,咬着牙,冷哼一声:“待水落石出,你可勿要向我求救,也勿要累及我们韩家。”
颜珣懒得理会她,又取了一个四喜饺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韩贵妃见状,愤愤地甩了甩衣袂,由侍女扶着,娉娉婷婷地走远了。
萧月白双足未愈,仅靠左手难以支撑,韩贵妃一走,他整个人便重重地跌在了石凳之上,身子一斜,好容易才稳住了。
颜珣适才听得韩贵妃前来,心中侥幸地升起了一丝幻想:母妃许是来关心我的罢?她会问我可有在大理寺牢房受苦么?她会为我平白被诬陷了去叫屈么?
岂料,韩贵妃竟是来兴师问罪的,颜珣顿觉自己愚蠢至极。
他站起身来,低低地唤了声“先生”,才伏在萧月白背上,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萧月白的后腰,同时拼命地汲取着萧月白的气息。
萧月白心疼不已,回过首去,入眼的颜珣可怜万分,双目聚着薄薄的水雾,眼睫轻颤不休,犹如被抛弃的幼兽向他索取温暖,又犹如即将被溺死之人抱着他这根浮木以求活命。
他情难自禁,下意识地吻了下颜珣的额角,唇瓣堪堪触到颜珣的额角,他便觉不妥,急急地退了开去。
颜珣年幼,不知情爱,他纵是满腹爱意,都不应当趁此机会轻薄了颜珣,做一个无耻的登徒子。
上一世,他做得已是太过,这一世,决不可重蹈覆辙。
颜珣却全无所觉,他认定萧月白不过是借亲吻来安抚他,他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过,心里头的阴霾一扫而尽,亦仰首吻住萧月白的额角,闷声要求道:“先生待我最好了,先生你可切勿离我而去。”
萧月白的额角被颜珣的嘴唇贴着,心脏骤停了一瞬,而后又剧烈地跳动起来。
颜珣这一吻与他的双目一般,清澈见底,不含旖旎,却足显亲密,于如今的萧月白而言,已是十分之足够了。
萧月白的心脏柔软得厉害,叫嚣着要再与颜珣亲近些。
是以,萧月白在颜珣撤去双唇之后,便凑到颜珣耳侧道:“殿下,只要你不赶我,终我一生,我都不会离殿下而去。”
“我怎么会赶先生走。”颜珣拈了一只四喜饺子送到萧月白唇边。
萧月白张口咬了,又闻得颜珣道:“我要日日与先生在一处,日日与先生一道饮茶,日日与先生一道用茶点……”
颜珣说到一半,又补充道:“不过下次对弈,先生定得让我十子才行。”
见颜珣又恢复了这副无赖模样,萧月白故作深沉地道:“十子怕是不够罢?”
萧月白棋艺过人,听他这样说,颜珣亦不太有把握,索性更为无赖地道:“那十五子罢。”
那厢,暮色还未散尽,只东方一点白光,周惬卧室的门却被叩响了。
第35章起·其三十一
那厢,暮色还未散尽,只东方一点白光,周惬卧室的门却被叩响了。
周惬从睡梦中惊醒,侧首望了眼兀自好眠的妻子唐氏,小心翼翼地起身,披上了件外衫,又为妻子掖好了被角,才蹑手蹑脚地出得门去。
门外站着他的心腹,这心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貌不出众,唤作魏诵,魏诵出自书香门第,却不喜念书,反是来做了大理寺的一衙役。
周惬见是魏诵,压低声音问道:“可有甚么不寻常之处?”
昨日,周惬带着刘氏夫妇、药铺掌柜以及药铺伙计进宫之时,也带了魏诵进宫,魏诵一进得宫,便换了內侍的衣衫,在宫中打探,而后旁的衙役送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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