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在外边眠宿花柳,怎么没胆子豁出命去?作甚要抽调咱们府上的人?”王执不知什么时候站进了屋里,皱着眉,黑着脸。
“侯爷。”王玟听到人声,一转身,惊诧道一声。忙拱拱手,上前推了推王昉,退出去了。
“您来了啊?”王昉揉了揉头,被王玟推醒还有着呆滞。松垮的衣服挂在身上一身的酒味儿,翘着凤眸,眨眨眼盯着他爹。
良久,安静的萃红楼二楼爆出一声惊叫,撕破了午后的静谧。惊起了萃红楼后院的几只飞鸟。
“爹,爹。”王昉结结巴巴,一脸青灰,挫败地坐在床上看着王执。
“还知道叫我爹。”王执轻点头,眸子一瞥,冷笑着。“不错。”
“我错了。”王昉耷拉着脑袋,这回是全醒了。抠着床上的锦被,挠挠脸。
“错哪儿了?”王执扫了眼没地方落脚的屋子,皱皱眉,转身坐到了王玟方才坐着的窗边。
门外的王玟便进来,亲自给王执看茶,略迟疑地看了看正在骚首挠头的王昉。抿着嘴,还是没说出话,低着头又出去了。
“随便吧。”王昉不愿意敷衍王执。眼睛一闭,就地一躺,颓废道。“儿子不成器,让您蒙羞了。”
“现在才知道给爹蒙羞?以前干嘛去了?”王执一双和王昉一模一样的凤眸垂着,轻轻瞥一眼没个样子的王昉,不气也不恼。
王执有儿子的那年,正是迷茫混沌之时。世家鲜花着锦,便是身为王家庶族无用无功也能捞个举重若轻的官职,安逸平淡一辈子也无不可。
这世道,自打生下来,便定了命运。饶是田进之再惊才绝艳,也万万不可能和身为王家人的他一般顺风顺水。
可到底是有些英雄气短。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却不如一个酒囊饭袋,也太不公平了。
成也世家,败也世家。身为王家庶族,理智来讲,他和田进之并无不同。被愚蠢又目光短浅的嫡支压着,甚至被别家士族看不起,瞧不上。
做人啊,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如此平淡如水的日子,亏得生了一腔抑郁不平的气志。
王执花了半辈子苦心筹谋,终于利用世家的位置,站在了最高点。挟天子,玩权谋,不亦乐乎。
可回到最初,他却只是不想让他的儿子和他一般罢了。
所幸王昉这个儿子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这孩子从来没被禁锢过,无论性情还是报复。
虽然到现在,看不出来这孩子哪怕有一点报复。
“吃喝玩乐,”王昉伸出手指,认真掰着手指道。“打架斗殴,喝酒逞能。反正混账事儿都做了。”
“…………”
“行了行了。”王执抵着脑袋,皱眉道。“别气我了。”
“哦。”王昉便乖乖闭了嘴,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认真看他爹。
直等到他爹慢吞吞从怀里拿出个盒子。递给了他。
“这什么?”王少爷挑了挑眉,接了过来,左看右看。才发现,这盒子上还有个锁扣,王少爷使劲摇了摇,有些不明觉厉。
“别管。帮我保管着。”王执嫌弃看他一眼。捏了捏手里的杯子,轻轻抿一口,语重心长道。“这东西和你一般重要。可要好好保管啊。”
“虎符?”王少爷诧异道。
王少爷可是他王执的命根子。这得多金贵?府里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也就他爹手里捏着的足以翻山覆海,撼动天下的军权了。
“…………”王执翘起眼瞪他一眼。抿了嘴不发一声,又给自己灌了口茶。
虎父又岂有犬子?可这时候的王昉确实聪明得让人糟心了。
“您把这玩意儿给我干嘛?”王昉乐了,翻来覆去,颠来倒去摆弄着盒子,想把它打开。摸了摸那精巧的锁,随意戳着。
“近日故人来。和他打了个赌。赌约太重,这玩意儿放我手里我不放心。”王执慢吞吞道。忧心忡忡看着他像缺根弦一样的儿子。
“田进之?”王昉眉头挑得更高。
乍然,王执眼睛一凝,猛地站起来,就想抢王昉手里的盒子。
却只觉得眼前一黑,哆嗦着手,指着王昉的方向,咬牙道。“孽子。”
“哎?您慢点。”与此同时,王昉将盒子往怀里一收。起了身,利索下了床,一把抱住他爹。省得他一把老骨头,真的跌到地上。
屋里响声一近,门口便现出了人来。田进之轻皱着眉头,逡巡一番屋内,看着乱七八糟的珠罗玉帐,瞥着一地的翠衣金盘。嫌弃地然后一甩衣袖,静静道。“你可真是纨绔混账到极点。”
“不是您让我和以前一样纨绔混账,我爹才不会把我和你想到一块儿去?”王昉毫不愧怍,利落扛起他爹走出了屋里。
萃红楼的小院里放了一顶颜色极其低调的小轿,王昉扶着他爹进了轿子,冲着田进之一拱手。“我爹就交给您了,务必保证他安全。”
“你死了他都不会死。”田进之扫他一眼,毫不客气道。衣摆一撩,也进了轿子。
“如此。谢过了。”王昉笑笑,挠挠头。站在原地看着小轿从后门偷偷出去。
院外的宁都侯府的人绕了一层层,却没一人进入院子里。哪怕跟着宁都侯来的人,也以为是他家主子和少爷密谋什么。眼睁睁看着轿子安然离去。不带走一丝云彩。
“我这条小命,你可得给我担保。”知道内情的王玟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苦着脸道。
一杯茶迷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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