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握得指节咔吧作响。“大门敞开,也不见下人迎接,我心中已觉有异,园子里灯火通明,却一丝声响都没有。按理说,应有不少英雄好汉已经前来,我却一个也未曾见得。就此一路走到后园,便在此处,在这花园之中!”他蓦地睁大双眼,抬手指向园中石舫,高声道:“老爷和二少爷,正死在那石舫上头!我冲过去,想要救下他二人,却为时已晚……园子里遍地都是尸体,血溅得到处都是,园中的溪水,都成了血红色。”
在座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仿佛那一幕便在眼前。“付九”已是潸然泪下,几度哽咽不能言,悲痛欲绝,溢于言表。
那日境况,传志已听了无数遍,此刻竟渐渐安定心神,暗道:他说的话,与九叔所说相去无几,这人当年一定与落梅庄脱不了干系,兴许他便是落梅庄的下人,兴许他当时便在此处!若是如此,为何九叔不认得他?再看付九,他显然也料到此处,神色由惊诧转平静,待“付九”讲到他搜寻再三,在后园柴房中找到江汀兰母子,又复勃然大怒:“一派胡言!那日变故突生,少夫人为保护孙少爷,躲在假山之中,待夜深人静,便匆匆逃了出来。我与夫人在半途相遇,并未来得及回到落梅庄!二月初十清早,我安置好夫人,这才回到庄中,替老爷少爷收敛尸身……”
祝罗敷忽道:“我听说,方家二夫人江汀兰,当年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凡见过她的人,无一不为之倾倒。可惜老朽不曾亲见其芳姿,郑掌门,方二夫人是你师妹,可确是如此?”
郑竟成这两日始终沉默寡言,似无心争抢盟主之位,听得祝罗敷说罢,眉头微蹙,旋即恢复如常,漠然道:“我师妹样貌如何,于此事有何干系。”郑夫人与他并肩而坐,仍旧带着面纱,望一眼丈夫,便将头低了下去。
祝罗敷道:“郑掌门此言差矣。老朽听说,这天下第一美人自幼多病,生就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尊师徐九霄不舍得她习武,将她当闺中小姐相待。嫁给方家之后,也是养尊处优,从不吃苦的。”
众人不知她为何提到方二夫人,然见她吐气如兰,所言又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便无人打断,只想多听一些这女子的故事。郑竟成似不愿多言,冷冷道:“是,师妹温良柔顺,不擅武功。”
祝罗敷点点头,看向付九:“依你所言,落梅庄遭此大变,众英雄死伤不计其数,这娇滴滴的大小姐,却抱着将将满月的婴孩,毫发无伤地逃出了落梅庄?”
满座哗然,便是付九也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
祝罗敷又问“付九”:“你当时,是在柴房中找到了方二夫人?她那时是何模样?”
“付九”沉痛道:“正是。夫人她……她那样天仙似的人物,躲在柴草堆中,脸上、头发上、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她捂着孙少爷的嘴,满脸都是泪,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罗成嗤笑道:“一点声音也没有,你却找到了她,厉害得很嘛,莫不是生了副狗鼻子?”
“付九”怒道:“柴房便在二夫人房后,她还在坐月子,怕人惊扰,老爷安排她住得偏僻,这才躲过一劫!你骂我便算了,说这种话,是要侮辱二夫人吗!”
罗成连连摆手,笑道:“是罗某不好,一听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便想要开些玩笑,还请九爷息怒。罗某只是不解,落梅庄恁大的园子,当时死了恁多的人,你既不给主子收尸,也不去问问发生了何事,先跑去少夫人房中,是想做何事?”
他笑得阴阳怪气,惹得在座不少人都大笑起来。林白鹤嚷道:“罗大侠未免不解风情,那可是刚刚死了丈夫的天下第一美人哩!”他说罢,两个“付九”皆是暴怒,付九当即上前,一掌击他胸膛,却被轻巧躲过,林白鹤理理衣衫,笑道:“怕不是恼羞成怒?”还想再说,却觉颊边一寒,竟是传志拔刀相向。
花厅中当即鸦雀无声。传志怒道:“你自诩名门正派,行事却如此龌龊!我娘武功微弱又如何?她以一己之力将我带出落梅庄,被人追杀时拼死救我性命,我才能有今日。你们要查当年旧事,查便是了,何必侮辱旁人!”
众人一时无话,周审川轻咳两声,道:“传志说的是,在下替林兄向你赔礼道歉。只是罗兄弟、祝前辈所言有理,两位付九爷的话中都有漏洞,不可轻信。传志你莫大惊小怪。”
传志归刀入鞘,默不作声。林白鹤讪讪一笑,再不敢多言。
“付九”一张脸早已憋得通红,当即怒道:“付某是担心方小少爷安危,才去找二夫人的!我找到她时,她心神恍惚,害怕之极,话都说不完整,付某担心再生变故,连夜带二夫人与孙少爷逃走,暂于太湖胡畔安身。”
陆荣道:“如此一来,你不曾给庄中死伤之人收尸?”
“付九”咬牙不语,半晌才点头道:“是。当时自身难保,付某一心只想着保护夫人和孙少爷周全。”
陆荣转问付九:“依你所言,二月初九入夜,方二夫人逃出落梅庄,你们半途相遇,你带她逃走,次日方返回庄中,收敛方家众人尸体。”
“正是。”付九道,又想到一处,“我回庄途中,还遇到了郑掌门!”便将那日他与张一刀等人同行,如何遇到郑竟成之事讲过,不想郑竟成沉吟片刻,冷道:“那是我南华剑派与南武林决裂之日,我一心只想着掌门之仇,不记得发生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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