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耻辱!
钟离牧虽然没说,心里的愤恨羞愧只能更多,把昏睡的乔鸿影安顿在了自己营帐的榻上,在榻边默默陪了一会儿,把乔鸿影一头乌发捋顺了,垂在榻边,轻轻拿起搭在床沿上的细弱冰凉的手,放在手心暖着。
卫落掀开帐帘,“还没亲热够呢?让他睡着,主帐等着你议事,这次损失惨重,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钟离牧嗯了一声,把乔鸿影有了些温度的手放回棉被里裹着,又等了一会儿,军医拎着药箱过来了。
“将军。”军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花白须发,穿着轻甲,躬身行了个礼,关切道,“此程险恶,快让老朽瞧瞧。”
钟离牧摆手,“先去治里面躺的那小孩儿,我没事。”
军医说话时吹起嘴边的白胡子,絮絮叨叨的,“那怎么得了啊,您要是落了病根,老朽回去怎么跟钟离老将军交代啊…”
钟离牧把军医往营帐里一推,“快点,他伤得重。”
见军医进了营帐,钟离牧才放心跟着卫落去主帐议事。
军医进了帐,吓得差点摔了药箱子。
床上躺的长发少年,眉骨高鼻梁挺,分明不是汉人,一身细小的银铃,腕戴银镯,竟是个桀族少年。
军医大惊失色,当即不想治了,可转念想想将军刚刚的嘱咐,话里话外好像还挺关心这桀奴。
这咋办,桀奴性情凶悍,万一这桀奴醒了,一刀把自己一条老命给结果了,这冤和谁喊去?
军医犹豫了一会儿,看这桀奴年纪不大,脸色苍白浑身是伤,再不治恐怕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唉。”老军医叹了口气,为医者救死扶伤,不该想这些。只好在将军营帐里转了两圈,从角落里拎出两根捆犯人的细铁索来,把乔鸿影手脚紧紧拿铁链捆在了床榻上,脖颈上也拴着一条铁链,连到床下的兵器架脚上,捆得像个重刑犯一样,省得这桀奴醒来暴起伤人。
老军医把乔鸿影捆结实了,这才放下心来,把乔鸿影身上湿漉漉脏兮兮的衣服扒掉,哗啦啦响着卡到上边捆着的锁链子上,裤子也给脱了。
刚一扒开前襟,老军医吸了口气。
“哎呦…这…”老军医满脸惊诧怜悯,刚刚心里对桀奴本能的厌恶消减了不少。
这哪像个孩子的身子。
淤青,无数的鞭痕,血淋淋没愈合的刀疤,新的旧的交叠在一起,遍体鳞伤,露出来仅有的一点点完好皮肤苍白得没血色,平白讨人心疼。
“这孩子…”老军医怜悯哀叹,怪不得冷情如钟离将军,也对这孩子生出恻隐之心了,真真是可怜,看着这浑身伤,想着若伤在自己小乖孙子身上,真能要了自己老命,他亲妈亲爹还不心疼死?
老军医拧了条温布巾给乔鸿影擦拭全身,把污物和血渍都擦干净,换了三盆温水,最后擦了擦脸,露出一张白净漂亮得不像话的面皮儿。
老军医拿药布蘸着烧酒给擦了擦几处伤得重的地方,烧酒渍进伤口里,疼得乔鸿影轻嗯了一声,缓缓醒过来。
睁开眼睛感觉烛光有些刺眼,眼前一片模糊,等视野渐渐清明,便看见一个陌生的白胡子老头,正拿着药布给自己擦身。
乔鸿影愣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着,脸颊一下子红了,下意识想蜷起身子挡着点,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铁链子捆着,跟之前在战俘牢里受刑一样,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又要打我么…
“为什么…”乔鸿影委屈地皱着脸,轻轻晃动身子,无辜地想,“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做错了…阿哥怎么不要我了呢…”
老军医发现这桀奴醒了,有点忌惮地退了两步观望,发现这桀奴只是委屈地抿着嘴,大眼睛里转着泪珠子,什么也不说,就眼巴巴望着房顶,那小模样绝望极了。
老军医大着胆子走过去,拿起一瓶金创药,慢慢举到乔鸿影面前,以为这桀奴听不懂汉语,就拿手比划着一字一句的解释,“老朽是,军医,治病的,拿药,救你,是好人。”
乔鸿影听懂了,但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当作犯人一样对待。
身子被扒光了绑着,羞耻的地方全敞露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脖子上还像牲口一样拴着链子,不论在桀族还是汉族都是极大的侮辱了,虽然对老军医来说,这是保险保命,可对乔鸿影来说,心里羞怯难过地不行。
桀族的老医在族中地位极高,甚至德高望重超过可汗,不尊敬桀医的族人会被唾弃和惩罚,乔鸿影以为汉人也是如此,便乖乖忍着等着,不敢乱说话给钟离牧惹麻烦。
老军医看这桀奴还算乖,放了些心,拿药末涂满了撕扯开的伤口,再拿药布裹起来绑住,只是乔鸿影一直醒着睁着眼,老军医不敢贸然去解铁链,只好给乔鸿影盖了棉被,提着药箱先走了,等将军回来自行处置这个桀奴吧。
营帐里空荡荡的,乔鸿影四处望了望,只有这一张床榻,窗边摆了一张摞着许多书的矮桌子,一个点着火的炉子,还有一个放剑和盔甲的架子。
乔鸿影委屈地扁扁嘴,手脚被绑酸了还动不了,肚子痛着揉不到,后背痒痒,想挠挠。
过了一会儿,钟离牧先推了议事,想赶紧回来看看乔鸿影,刚走到床榻边扫了一眼,瞳孔缩了一下。
“这是谁干的?!”钟离牧蹲身给乔鸿影解链子,话里夹着怒气,看见乔鸿影眼睛红红的,失神地望着自己,钟离牧心里愧疚,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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