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咳嗽,咳出了无用的眼泪。
我想起很久之前,张晨问我的问题,他问我,倘若我与他一直和和美美,我是否愿意放过他的母亲。
我那时的回答是,我不愿意。
我的回答斩钉截铁,但并没有话语中那么相信自己。或许张晨自己都不知道,他于我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童年的玩伴、最好的朋友、深爱的男人,更是爷爷离开后唯一的寄托与羁绊。
我抽完了这颗烟,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
但他毁了这种关系,毁了我与他之间的信任与爱情。
他想叫我原谅他。
我没有恨过他,又谈何原谅。
我只想毁了他。
我在黑暗中颤抖着身体,抹去了脸上不断滚落的水。
我斥责这个舍不得的陈和平,你已经用前半生祭奠你那愚蠢的感情,没必要继续折腾磋磨你的后半生。
我劝诫这个舍不得的陈和平,你要做一件无比正确的事,这件事符合所有的法律条款和道德底线,堪称替天行道、正义凛然。
我安慰这个舍不得的陈和平,你的未来还有很长,你会遇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你会渐渐地忘记那些糟糕的回忆,得到重生。
陈和平好像听了我的话,他平静地去洗了一把脸,用毛巾擦干净的脸上的水,精细地刷干净了牙齿。
他走进了卧室,将自己掼在了床上,拉高了被子,合上了眼睛。
他问我,你说,以后我会后悔么?
我说,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如果不去做,现在就会后悔。
我说服了陈和平,说服了我自己,陷入了梦里。
梦里阳春三月,桃花开得正艳,我和张晨并排站在树下。
张晨说:“这花开得真好看。”
我却说:“桃子一定很甜。”
他嘲笑我满脑子只有吃的,第二天里掏出个桃子,砸到了我胸口。
“这季节你从哪儿搞的桃子?”我捧着又大又好看的桃子问他。
他撇撇嘴,说:“我家吃不完的,给你了。”
我是傻了才信他是吃不完送给我的,我用纸巾擦干了表面的绒毛,把桃子掰成了两半,递给了他一半:“谢谢你,我们一起吃吧。”
“我家里有的是……你分我一半干嘛。”他这么说着,却还是接过了那一半桃子。
我们吃得一样快,用纸巾擦干净嘴唇和手指尖,张晨突然说:“吃了我的东西,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拉钩。”
我翘起了小拇指,和他的小拇指拉了勾勾。
“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在一起。”
“你就给我半个桃子。”
“我家就这么一个了。”
“你不是说家里多得吃不完么?”
“你答不答应我啊?”
“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成么?”
我们小拇指勾着小拇指,大拇指上翻相挨。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变。”
他在笑,我也在笑,我们都觉得,那是个轻易能维系的诺言。
我自梦中醒来,眼角的水痕已干。
我翻出了手机,插入了从未用过的电话卡,拨通了久违的电话,我问他:“你需要我的帮助么?”
对面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在短暂的交流后,他对我说:“我派人去接你。”
我换上了书柜里最规整的西装,拿起了搁置许久的文件袋,将皮鞋又打了一遍鞋油,拎起了房间里的垃圾袋。
我将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转过头看见了一个面生的男人:“你来接我的?”
“陈先生,请吧。”
我上了他的专车,直奔机场,走了特殊通道登上了去那个城市的飞机,我知道他们能完美避过张晨的耳目——毕竟是郑东阳带出的人。
郑东阳与张晨,或许是最不心齐的合作人,他二人在达成目的后不可能和谐相处,郑强的仇恨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郑东阳不需要一个人分担他的荣耀与功绩,也不需要一个人了解他的秘密和弱点。
他二人早晚闹翻,我只是提前了这个阶段。
飞机很快抵达了生我养我的这座城市,有更多的人或明或暗跟在我的身后,一是为了保护,二是为了监护。郑东阳还是老样子,不信任人,他或许是害怕,我会临阵心软,或者因为胆怯而放弃。
我早就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我拎着档案袋,近乎轻车熟路地过了安检,在崭新的窗口里提交了材料,填写了一系列的表格,门口的科员并不好奇其中的内容,递给了我实名举报反馈单,叮嘱我短时间内保持手机畅通,等待工作人员联系。
我将单子放进了文件包里,开始向外走,偏偏在此刻,手机响了起来,我翻出了这个只插着新的电话卡的手机,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我接通了电话,贴在了耳侧。
“陈和平,”张晨的声音一如既往,沉稳又清亮,“你回头看。”
我转过身回头看,我看到了张晨——他就站在我的身后,靠近窗口的边角里,结合这个电话,我意识到,我刚刚递交材料、填写文件的同时,他一直在看着我。
“我总以为,你不会下狠心这么做,或者你做的时候,会挣扎踌躇,至少那么复杂的单子,要填写很久很久。”
他穿着我熟悉的驼色风衣,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留得很长,披散在了肩膀上,他和我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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