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腻歪了与张晨的游戏,不想再给予自己过分沉重的压力,也不像曾经那般,对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抱有恋恋不舍的情绪。
我提交辞职信的时候,江真看了一眼直接对我说:“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也不是开玩笑。”我理解她的诧异,换做我是她,估计也要觉得我自己疯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笔,坐得笔直,脸上也没有一丝的笑容:“陈和平,你为什么会有辞职的想法?”
“想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不太习惯现在的工作节奏了。”
“如果你今年二十来岁,或者不在现在的位置上,我或许会信你的鬼话。”
我哑然一笑,突然觉得领导特别可爱,一时之间竟也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你年纪这么轻,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上,五年,不,最多三年,你就能提到正职,之后再拼一拼,到四十岁的时候,就算省委也是很有希望进,”江真苦口婆心地劝着我,她看起来比张晨还对我有自信,“你从来都没有在外面的企业里工作过,贸然出去闯,以后是会后悔的。”
“江真,”我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过往一般都喊她的职称的,“我也想继续干下去,但再继续下去,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模样。”
“哪里有那么可怕的,你踏实又认真,又不会犯什么错误的。”
这话她说得自然极了,但我与她都心知肚明,这话不过是糊弄那些不懂事的孩子的。
“陈和平,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你到现在的位置,真的不容易。”
“谢谢你,江真。”
说是要考虑一下,实际上我已经开始收拾自己办公室的私人物品,我提交了辞职申请,江真纵使不愿意,也要去报备更上层的领导,之后该是有领导找我谈话,确定意愿非常坚定后,会开一次会,当众宣读一下辞职信,办理转接手续,最后我就可以离开了,整个过程慢的话一个月,快的话大概一星期。
我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汗,并不意外显示屏上的两个字:“张晨”。
他的消息得知得可真快,我离开江真的办公室,也不过一个小时。
我划开了手机,将手机覆在了耳旁,他那边有凛冽的风声,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递了过来。
他说:“陈和平,这才几天,你是看不得我消停?”
对他倒打一耙的功力,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我也回敬了一句:“我是不想再麻烦你帮忙了,想了想,我在做的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份工作,大不了换一份工作,也来得轻松自在。”
“你疯了。”
“张晨,你自己玩儿蛋去吧,我不想再跟你玩儿了。”
我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没来得及喘口气,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接了电话,对面果然是张晨。
“陈和平,我现在在国外,事情非常多走不开,你要做什么决定,都等我回来再谈。你可以跟我生气,但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笑了起来,感觉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做好了安排,张晨偏偏此时在国外,鞭长莫及,管不了我想怎么办。
我回了他一个单字“好”,重新挂断了电话。
做出辞职的举动,并非一时冲动,我考虑到了自己的财产和未来的发展方向,连将要去的二线城市都画好了。
张晨向江真施压,将我的辞职申请摁了下来,但我恰巧知道本部门有个下属有些背景,嘴也不够严实,我私下里找他谈心,并将辞职的意愿透露出了几分,很快整个环保局连同其它相近部门都知晓我递交了辞呈。
张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来,我接了挂,挂了再接。他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大,无法掩盖众人都知晓的事件,我一心辞职,他也不可能动用老太太的关系,逼迫我不辞职。再加上他本人在国外,能够做的也只是让我的领导们好好劝我。早二十年前,他或许还能动用关系扣下我的档案,但现在已经行不通了。
我与他的最后一次通话,发生在最终的离职会前,他的话语中带了一丝疲倦,他说:“陈和平,我没想过你能这么狠。”
我扯开了胶带,绕着装着我杂物的箱子再缠了一圈,夹着手机回他:“这话你不止说过一次了。”
“你就一点也不留恋?你留在这里,能够得到很多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我舍不得,但是如果舍不得,未来会怎么样,总说不准啊。”
“大不了我以后不帮你了,也不掺和你那些事,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张晨,你在我这儿,信誉破产了。”
“你至于嫌弃我到这份儿上么?嫌弃到连工作都不想干了。”
“我不嫌弃你,张晨,”我咬断了胶带的尾端,很认真地回答他,“我是害怕你。”
“嘟——”张晨挂断了这通电话。
我办完了最后一项手续,离开了工作了将近十年的单位,心情算不上轻松,却也不怎么难过,手机卡直接折了扔进垃圾桶,攥着机票直接飞了卢森堡,来了个国外一月行,再回到家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
报纸上张晨又成了娱乐版的头条新闻,红颜知己换成了蓝颜知己,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我订好了去苏市的火车票,准备去那边落脚,先玩儿上一圈,再琢磨下接下来要干些什么。并非我不想留在市内一直等到六月份硕士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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