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区的病人,远远地,民众们瞧过,患了鼠疫的病人面色,有些伤口都是黑色的,流着脓血,有的更可怕,一张白脸,就在路边吐血,怎么看都不像还能活命。
不只是封锁疫区,连疫区里原本试图救人的医官都被撤出来了。徐老大人没有赶去都城,他走到一半就知道了,国主已经了解了疫情,当时他还很欣慰,立刻就要回疫区参与救治。
但随后的事情发展超过了他的预期。
第一个赤鸢女兵在他面前被殴打的时候,老头竟然扑了过去,试图把那个病人拉开,但他被推了个大跟头,他自己觉得,可能把大腿骨摔裂了,走路都疼得不行。
“她处理伤口的手法是对的,你给我住手!”徐老头坐在地上怒吼,“狗屁天罚,这是鼠疫,是敌国故意制造的,老朽也瞧着女人当兵不顺眼,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是她们的错就不是她们的错!”
但是没有人听他说话,本就疾病缠身,再被利用,大部分病患极其家属很快进入不理智的医闹状态,徐老的学生抬着他把他弄出了疫区。
“不是啊!”老头气得水米不进,“我是瞧不惯女人登堂入室,但那女人的处置手法没错,是在救人,那些人把这帮女人都打出去了,到时候疫情一旦失控……不行,你们闪开,别挡着我配药!”
“老师,您别去了,上头下令封锁了疫区,国师把女兵撤走了。”学生们说。
疫区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最初爆发那一批,已经出现了不少死亡案例,他们把第一时间应急处置的赤鸢打伤,现在的确得到了报应。当时很多起哄的人,现在自己也被感染,他们懊恼地坐在自家门前,望着手持兵刀的唐国禁军,有的村妇枯坐一天,忽然哇哇大哭,抡起擀面杖就打自己男人。
“蠢货,都是你这该千杀的蠢货,你管他男人女人,平日里你打我还不够,你还去打国师派来的女人,现在好了,谁也不来了,你就等着死吧你!”
“不是我,是隔壁章二说那些是妖女的!”
妇人歇斯底里起来:“妖女妖女,妖女给你吃药治病,章二人呢?早他妈的跑了啊!”
有的间谍没跑那么快,唐国封锁疫区的速度比他们潜逃速度快,一块儿给缩在了村里,几天过去,疫病开始死人,而有些接受了赤鸢紧急处理的病患虽然感染早,但竟然还能下地干活,许多人开始觉得不是滋味了。
生死攸关,不少人激动起来,又打到了最初煽动者的家里,这一闹,煽动者与邻国往来的书信被翻了出来。
“好哇,这竟然是个奸细???”
拎着棍子的病患们幡然悔悟,更觉得又怒又悔,想起自己竟然听信了这奸细教唆,亲手把生路葬送,一腔悲愤就全撒在了奸细身上。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洁白的马车从官道上出现,列队整齐的赤鸢依然身着烈火般的军服,高举旗帜,被他们拥簇在中央的是一辆纯白色马车,马车上绘制着金色的星辰,一只白玉的铃铛挂在马车车盖的角上,一共四个,随着风叮叮当当,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
驾车的是一名极美的女子,“她”穿着白色的长纱裙,披着带有星辰图案的披帛,眼神明亮锐利,几乎令人不敢与“她”对视。
马车停在疫情最严重的一个镇子外,军队为他们让开一个缺口。
赤鸢的旗帜重新出现在此,不论是过去的支持者、反对者、动过手的没动过手的,基本都没什么力气再闹了,他们垂死挣扎,大部分因为高烧瘫倒在路边,已经了无生机,静待死亡。
马车上走下了许多白裙女子,以轻纱遮面,佩戴着璎珞环佩,看上去既不是军人,也不是什么新来的女医馆。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凑了过来,疫区虽然一直封锁,但为了让这些女人进来,军队打开了封锁,甚至有胆子大的民众想跟着看看,军队也没拦。
于是远远地缀着一群观望中的民众,为首那名“女子”径直向他们走来,“她”一身装扮太过高贵典雅,仿佛身披星光,民众纷纷后退,似乎不敢太靠前似的。
“女子”轻笑,向他们柔声解释:“我们是国师派来的,你们不必担忧,罪人已经得到了教训,星辰的力量会庇佑他们的。”
朱九僵硬地保持着训练过的微笑,迈着莲步,转身走向被感染的村子。
村民之前见过处理瘟疫的医官,那些医官全副武装,从头包裹到脚,脸上还带着某种类似乌鸦尖嘴一样的隔离面具,看上去就令人心惊胆战,而这些美丽的女人们婀娜生姿,从车上一人拿出一个银质的小水瓶,就这么毫无防护地走了进去。
“这,找死吗?”观望的民众惊呆了,别说他们,军队都惊呆了。
然而,为首那“女子”举起小瓶子,伸手进去沾了一点——
是水。
在一片疑惑声中,“女子”道:“国主仁慈,于是国师奉国主之命,日夜祝祷,引导星辰的力量进入水中,现在他将此圣水赐予我,由我来为大家祈福,祛除邪祟。”
说完,“她”伸手弹了弹,那滴水弹飞出去,自然就看不到去向了,民众面面相觑,离得近的病患更是露出了嗤笑,他们苟延残喘,跪地乞求、忏悔,但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约等于听天由命的祈福仪式罢了……
咦?
地上躺着的农夫眨眨眼,呆呆地看着白衣女子们翩然走过,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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