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弄了两下,摸到一个小巧的机关,往里头按了一下,“咔哒”,一股凉气就冒了出来,等水雾尽散,景琛就看见里头放着个冰雕,比盒子稍微小一些,上面刻着一个人的背影,桃花与发带,海棠与白衣,翩翩少年郎。景琛一下就慌了神,他给我刻的,阿恒给我刻的,一时间,巨大的幸福感袭来,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琛琛吾爱?”一旁的卫冉注意到冰雕下方的小字,突然啧啧了两声,“想不到啊,还是位很豪爽的姑娘。”
景琛惊了一下,“啪嗒”就把盒子关上了,捂在怀里,支支吾吾道:“不许看,我的。”
“我的妈呀!”卫冉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戏谑道,“这还是我家脸皮赛城墙的景公子吗?”
“你可拉倒吧,敢情我干得哪件事,你没掺和过?我厚颜无耻,你也就是个泼皮无赖!”景琛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两个人都笑起来,卫冉道:“你快和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景琛想了想,注视着卫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心情有些复杂,如果告诉他,自己爱的,是个男人,他会不会吓死?
“你干看着我做什么,不好意思?”卫冉奇怪,“放心,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景琛摇摇头,“我是怕吓着你。”
“没事儿,我胆子大,你说。”
景琛眼咕噜一转,招招手:“那你附耳过来。”
第43章化形
景琛怀抱着邹静恒送他的锦盒,一步一步,略带沮丧地回了家。一进门,景云就迎了上来:“怎么样?”
景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摇了摇头就继续往他院子里走,景云一见这情形,心想坏了,肯定出了差池,便跟上去说道:“阿琛,你别难过,都是大哥不好,大哥不该让你去的。”
“你懂个屁!”景琛怏怏地翻了个白眼,撇着嘴,道,“我回去睡一觉,晚饭的时候再叫我,还有,不许和爹娘说,不然,我就把这事儿告诉我嫂嫂!”
“哎,好好好,你去,你去。”景云见这架势,不免自责,连哄带骗地把人安抚下来,才着急着忙地去找金采儿商量,别到时候这亲相不成,还连累景琛没了朋友。可他偏偏猜错了心思,景琛不谈,卫冉是谁,若是因为这事和自己弟弟翻脸,怎么叫兄弟呢?景琛真正忧心的,是卫冉得知自己和邹静恒的事情之后的态度。
“你当真?”卫冉转着手里的茶杯,里头漂着的几许茶叶浮浮沉沉,一如他此刻的神情,难以捉摸。
“嗯,真心。”景琛坐在他对面,跟被审讯的犯人似的,心里忐忑不安。
“那可是邹家的独苗啊,你想好了!”卫冉不轻不重地放下杯子,蹙眉劝道,“且不说伯父伯母,邹家那边定会咬得死死的,你怎么办?”
“我现在还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景琛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的,可他就是放不下那人,哪怕剜去他的心肝,都不能阻止。
卫冉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叹气:“阿琛,这回,我不能袒护你了。”
“你要干嘛,不会要去我爹娘那里揭发我吧?”景琛尴尬地笑了笑,卫冉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使劲儿摇了摇:“景琛,景公子,你可越来越能耐了!”
“小冉——”景琛讨好地笑着,卫冉便松了手,重新坐了回去:“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好。”景琛鼻子泛酸,他最信任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此时此刻,竟也不能理解自己,但又何错之有,中间夹杂的种种,哪一个不足以让这段感情夭折?
卫冉看着有些出神的景琛,便知他苦,心里一软,就稍微让了步:“你放心,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嗯,暂时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
“好。”景琛背起桃花,就从二楼跳了下去,卫冉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惊呼,还有挚友无所顾忌的大笑,长叹一声,也缓缓地下了楼。
卫家和景家隔了一个巷子,他们从小念书的学堂,就在中间的一座宅子里,年迈的夫子正坐在门口晒太阳,眯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垂垂老矣。卫冉不经意地一瞥,便油然而生一股怀念之情,顿住脚,恭敬地给这位老人行了个礼,就像小时候头天进学堂那样,有模有样,战战兢兢。
“是小冉么?”老人家忽然开了口,卫冉吓了一跳,慌忙点头:“是,夫子有礼。”
“哈哈,老头儿许久不教书了,不用夫子长,夫子短的了。”老人家笑着,苍老的脸上满是太阳照出来的酡红,像喝醉了酒一般,卫冉笑道:“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礼数不可废。”
老人家乐呵呵地说道:“小冉是个乖孩子,不像琛琛,成天胡闹。”
“夫子许久没见过阿琛了,他现在特别好,是个有担当的人了。”卫冉垂首,只用余光悄悄观察着他从前的先生,虽然老人家教他读书时,就已经年过花甲,可精神矍铄,严厉又仁慈,满腹诗书,传道授业解惑,让人尊敬。
“知道,夫子都知道,前些日子还听人说起他来,说是抓到了那条大鲵,厉害坏了!”老先生满是欣慰,“你们这些孩子,成长得快,夫子老了,以后这沧浪城,还要靠你们!”
卫冉抿抿嘴:“学生明白,夫子放心。”
老先生问道:“明白便好,改天和琛琛一起过来看看老头儿,回去吧,不耽误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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