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劝人时,忽而听得门口传来通传声,随即便是傅修齐从容清朗的声音——
“父亲唤我过来,可有什么事?”
老管家终于等着正主,一时儿也顾不得头昏的平阳侯,这就上前说了原委,又道:“我家老爷实是事忙,今儿也是难得抽了空出来,还请少爷与我去一趟谢府,见一见老爷,把事情说好了才是。”
傅修齐听说谢家来人便已猜着了对方来意,听到这话自不会反驳,但他还是看了平阳侯一眼,端出孝子一般的询问态度:“父亲,您看......?”
平阳侯头疼欲裂,再看傅修齐那装出来的假模假样更觉难受。
最后,他还是干脆的摆了摆手,赶人道:“去去去!”他现在看着傅修齐就觉头疼,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傅修齐扫了一眼平阳侯那青白交加的难看脸色,心里反倒觉得舒服了,这便与谢府的老管家说了几句话,令人备车往谢府去了。
待得傅修齐和谢府老管家一并走了,平阳侯这才缓了一口气,他扶着额角,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正房。
许氏倒还在屋里等他,见他这般神情,不由惊疑:“可是首辅给你派了什么不大好做的差事?”她心疼丈夫,忙不迭的拿了帕子要替对方擦汗,嘴上道,“要有什么难的,你只管说出来,咱们夫妻原就不是外人。实在不行,我去求求父亲、求求姐姐......只要咱们夫妻一心,总没有过不了的坎儿。”
平阳侯看着许氏这担忧关切的模样却无往日里的好心情,不易察觉的避开了许氏替他拭汗的手,在对方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谢首辅要收齐哥儿为徒。”
“什么?”许氏见平阳侯落座,于是侧过身去替人倒茶,一时儿没有听清。待她抬手倒了茶,用素手捧着茶盏转回身,方才娇娇的嗔了人一眼,“侯爷怎么反倒别扭上了?您要说事儿,倒是大声些说啊.......”
平阳侯心里百感交织,再见着许氏含娇带嗔的模样反倒升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郁气来。
他难得的对许氏冷了脸,一字一句的道:“我说,谢首辅要收齐哥儿为徒。”
“啪”。
茶盏从许氏那素白的手上滑落下去,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茶水从中迸溅而出。
然而,对坐说话的夫妻二人此时却已顾不得这个。
许氏脸上的笑容好似突然被森森的寒气冻住了,僵硬的出奇,好似马上就要碎裂开来的古旧面具。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红唇微颤,咬着唇道:“都这个时候了,侯爷怎么还说起笑话来了。”
她竭力想着理由,想着说服自己这只是个笑话,喃喃着道:“齐哥儿那个性子,如何能叫人看上?且谢首辅都已多年不曾收徒,他如今又是首辅之尊,这样的身份怎么......怎么就看中.......”
在平阳侯那沉静如死水的目光下,许氏终于再撑不住面上的沉静,好似被长针蛰了一般,浑身都发起颤来。随即,她便怒不可加的伸手拂开桌案上的东西,咬牙恨声道:“我不信,反正我不信!这孽障哪里及得上轩哥儿了?!他,他连轩哥儿一根脚趾头都不如,哪里能够被首辅看中,哪里能够.......”
“夫人!”平阳侯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许氏的脊背安抚对方情绪。经过这么一路的思忖冷静,此时的他终于还是认清了事实,所以他出声打断了许氏发泄似的话,说话时的语声轻的出奇,像是劝她,也像是劝自己,“齐哥儿,他到底也是我们的‘儿子’。”
世人多重规矩,许氏到底是傅修齐的嫡母,在外面说起来,那是比卫姨娘这个生母还亲的关系。别说卫姨娘已经死了,哪怕卫姨娘还活着,日后傅修齐得了意,朝廷要嘉奖他的家人,最先得诰命的还是许氏这个嫡母。
许氏没有应声,她的脸色苍白且惨淡,但还是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咬得血肉模糊却还是一声也不肯应——儿子?她只轩哥儿一个儿子,如何能够叫一个庶孽骑到他们头上?!
不行,她不能再忍下去,再不能留他!
哪怕去求姐姐出手,也必须要除掉那庶孽!平阳侯府原就不该有什么二少爷,只轩哥儿一个就够了!
........
就在许氏埋首在平阳侯怀里,含恨怀怨时,傅修齐已到了谢府。
这是他第二次进谢家,不过去书房的路他还没忘,眼下一路过去倒是熟门熟路,还有心情与老管家说几句闲话:“倒是没想到,这一应摆设竟是都没变,还和去年时一般.......”他还道谢阁老成了谢首辅,就算不换个大些的院子也要好好修葺修葺呢,没想到对方竟还安之若素,倒是什么也没改。
老管家在谢家做事多年,说起这些来也平添了许多感情,笑着与傅修齐解释道:“是啊,这院子还是我家老爷当年来京城时添置的,那些花木早些年还是夫人亲自给拾掇出来的——那株桂树原还矮小得很,这么多年长下来,现下倒是又高又大,长在院里反倒是遮了许多光......说来,也是我家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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