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声音都在发抖,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小兽,慌乱又惧怕,“你……你来接我,好不好?你来接我……”
那帘从未见过明烛哭成这副德行,顿时更加慌乱了:“我……我马上就要带人去说玉城了,怕是一时半会……”
他还没说完,明烛突然放声哭了出声,他坐在台阶上,雨水从天而落,将他整个人都淋了个湿透,毫无顾忌地大哭出声。
“你来接我回家……你来接我,你来接我!”
明烛将头埋在膝盖中,湿漉漉的白发垂下来,只有哽咽呜咽的声音闷闷传来:“求你了,来接我回家……呜那帘……”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那帘,我死不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你来找我好不好?我认不得路,我也走不动了……”明烛哭得浑身发抖,“我……我好疼啊……”
那帘怔怔看着他,接着只留下一句:“等我。”
竟然将筹备许久攻打说玉城的事情全部推到一边,飞快切断神识,应该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明烛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三千阶上,抱着膝盖哭至无声。
等到那帘到的时候,已经是半日后了——他从千里之外的首安城一路狂奔到日照山,几乎是拼尽了全力,落地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片刻才缓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了呼吸后,将浑身妖气收敛,走到了日照山入口处,明烛依然如同之前的姿势,抱着膝盖坐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满脸泪痕,浑身颤抖。
那帘连忙走过去,单膝点地,轻轻摸了摸明烛冰冷的脸,有些心疼:“到底怎么了?别哭了。”
明烛已经没再哭了,他神色空洞地看了那帘一眼,便轻轻闭上了眼睛,被那帘轻轻揽在了怀里。
既然他不想说,那帘也不逼问,看到他浑身都瘫软了,也不在意地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以往这样的姿势明烛定然是要揍人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把自己哭到力竭,被那帘裹在怀里既没有揍人也没有骂人,就连扑腾都没有。
那帘叹了一口气,看着将脸紧紧靠在他怀里,手指还死死抓着他衣襟的明烛,转身朝外走去,他担忧道:“是日照山的人欺辱你了吗?如果是这样,咱们到时候直接攻来日照山算了,管他什么筹划不筹划的。”
明烛闭着眼睛靠在那帘温暖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身体缩得更紧了。
那帘带着他御风跃上天空,明烛感觉到一阵风声,半晌才轻声喃喃道:“我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错了吗?”
那帘满脸不悦,道:“又有人和你说什么胡话了?”
明烛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轻声道:“我不想这样的。”
“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活不下来。”他抓着那帘的衣襟,声音轻微,仿佛下一刻就能飘散在风中,“那帘,我好疼啊。”
那帘也看到了明烛衣衫上的血迹,心疼道:“那我们先去说玉城找南清河好吗?我已经传信给了南清河,奚楚也在前几日去了掠月楼。”
明烛没说话,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似乎沉沉睡去了。
那帘也没有再问,直接悄然落地,在离得最近的行鸢台外停下,随意找了两棵草,放在明烛唇边,道:“张嘴。”
明烛缓慢将那棵障目草咬住,囫囵咽了下去。
这种障目草五洲到处都是,只要一棵便能将他们浑身的妖息完全掩盖住。
那帘将明烛储物戒里的面具盖在他脸上,瞬间变成了之前不讳伪装的面容,他带着明烛买了一枚上等行鸢玉令,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上了行鸢。
片刻后,周负雪和陆青空也上了这艘行鸢,不过两人并不是挥霍的人,也只是买了中层的房间,便钻进了里面一直不出来。
很快,行鸢缓慢飞起。
上层奢华的房间中,明烛将身上带着血的衣服脱下,换了身干净衣衫,便坐在窗边看着行鸢外的天空。
一条青色的小蛇从他衣襟中钻出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吐了吐蛇信,谄媚得不行。
明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它的眉心,哑声道:“一边玩去吧。”
小蛇这才缓慢游走了。
他满脸漠然,眼尾因为方才的哭泣出现一抹飞红,声音也有些沙哑。
那帘依靠在窗棂上,若有所思地垂眸看向窗外。
明烛看着下方越来越远的日照山,眸中浮现一抹水雾,但是方才的眼泪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力气,就算再怎么悲痛,眼泪却是流不出来了。
那帘偏头看着下方的山林,淡淡道:“我这几日收集了这些年来的情报,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消息,想听吗?”
明烛眼珠轻轻动了动,无神地看着他。
那帘道:“我听说日照山二弟子易负居,自蔽日崖回去之后,修为尽废,神志不清,俨然成为了一个疯子。”
明烛的手指一动,片刻才喃喃道:“疯了?”
那帘点点头:“自从五十年前日照大弟子明烛身死蔽日崖后,易负居疯癫,沈红川身死,沈娣安病情加重,很快便卧病不起,也没几年好活了,余下的几人除了商焉逢,简直不成气候。”
明烛抬眸看他。
那帘笑了笑,道:“你说,这是不是他归宁的报应?”
明烛偏过头,片刻之后才微微张开手:“想睡觉。”
那帘走上前,熟练地将他拦腰抱起,快走几步将他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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