蹩了起来,额头上带着一点抬头纹,身侧的妻子小声咕哝一句,“……怎么了?这大晚上的……”
“没事。”他拍了拍妻子的背部,用手机的光摸索的穿上拖鞋,走到门外边,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后,这才接通了电话,“喂!”
即使时隔多年,每次听到话筒对面的男人的声音,许家明依旧会有一股戾气在胸膛里横生。李斐小的时候他就默默的养着那孩子,让对方跟着他学画画,如同对待亲子。
但是那个人,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他珍贵的家人日日活在压抑之中。
只是因为他是李斐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一个孝道压下来,足以让人崩溃。
不管身为父亲的男人他做错了多少事?外人一句——他是你的父亲,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不能让他去死啊?普普通通的几句话,便能将一个人的铮铮铁骨给搅碎压入泥中。
“到底是谁狼心狗肺?”许家明被气的心脏都隐隐作痛了起来,“李斐他是你儿子,是你的亲儿子,你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你这样下去,迟早会把他逼死的。”
“……嘁!”对面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我是他老子,替父还债,天经地义。再说了,他一个大画家,会连个百把万都拿不出来?我前几天还在那什么报纸上看过他呢?”
“……你自己说说,你之前向他要过多少钱?”许家明道:“李斐他一个年少成名的画家,现在穷的快连房贷都付不起了。”
“那就让他把房子买了。”对面道:“正好,让他用这笔钱来填我的窟窿。”
许家明咬牙切齿,“……那房子是能卖的吗?”
“总而言之,一个星期,我要见到一百万,不然我就把这个事闹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人‘呵呵’一笑,“你也不想李斐被毁掉吧!”
“要毁掉他的,不是你吗??”许家明恶狠狠的挂了电话,看着屏幕最上面的‘录音已保存’五个字发了一会儿呆,不破不立,一直被这样的人渣勒索,哪怕李斐是个亿万富翁,也消耗不起。
他揉了揉胸口,回到房间吃了两粒药,杯中冰冷的水携带着药丸进入身体,疼痛的胸口总算是好了点。
许家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陷入熟睡的妻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书房,他伸手将书桌前的小台灯打开,在黑暗中已经适应了的男人双目被暖黄色的灯光一刺,立马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两分钟,他给此时正呆在法国的李斐打电话,此时华国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左右,法国和华国的时差是六个小时,李斐那差不多是下午五点,正好是晚饭时间。
许家明的手下意识的敲着桌子,目光落在虚空中,他道:“……我这边抓到了那男人的把柄,可以直接告他勒索罪。”
他们已经连对方的名字不想叫了,觉得恶心。
“……有把握吗?”李斐呼吸都放轻了下来。
“有,但是……”许家明话锋一转,“这种情况下他去坐个十几年的牢,等到时间他出来了,还是一样的麻烦。”
那边沉默一会儿,轻轻问道:“……那您想怎么样?”
“…我们找他谈判,一直捏着这个把柄,让他不敢再来找你就好了。”许家明开口,“而且,我身为你师傅,去告你的父亲,外人一定会说你和我联合起来针对他,我都一把年纪了无所谓,但是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路要走……”
“我不在乎。”李斐决绝的打断了男人的话,言语中透露出外人难以动摇的坚定,“只要能让他滚出我的世界,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我在乎。”他道:“……既然你不反对,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你就安心的呆在法国。”
那边没有接话,许家明轻叹一声,挂断了电话。他年纪大了,即使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养着,身子骨依旧大不如从前,现在熬了一下夜,就感觉头都在泛疼。
另一边,李斐神情莫测的站在酒店的走廊里,同行来的人见状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奇道:“你怎么不进去啊?大家都吃的很热闹啊!我去个洗手间。”
“嗯,马上就进去了。”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无害的像个草食动物。
等人一走,他立马就沉下了脸,他在外面渡步一圈,咬着大拇指思索着,不行,这事不能让师傅一个人面对,他也得回去才对。
——
魏景和魏哲二人在温泉旅馆呆了好些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他和他家大哥的氛围好像有点怪啊!
明明之前他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他默默的瞄了一眼男人眸子里被掩饰在深处的热切,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哆嗦?一定……一定是他的错觉,错觉。
很快,国庆节七天的假期已经过了四天,魏景他们算着买些土特产,明天就搭坐飞机回去。
旅馆开在一个复古的小镇子里,走在石板街上,看着周边小店里卖的小玩意,女孩子喜欢的小发钗、旗袍、汉服,男孩子喜欢的老爷车摆件、仿真长枪……
魏景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到了一套复古的腊梅两件套上面去了,清清淡淡的几笔,在白衣上勾画出漂亮的痕迹,下面是蓝色极膝小裙,不算特别的漂亮,但是那料子却是极好的。
最主要的是——那是一件童装。
严老三前几年喜得一闺女,宝贝的跟着什么似的,每天眼睛都眯得了乐了起来。
魏景下意识的走到店铺里,迎接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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