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干完了,干完就去。”贺远连忙应了一声,始终笑盯着苏倾奕,直到他合上屋门。
“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真喜欢他。”唐士秋忍不住揶揄了句。
“干嘛?”
“就你这……又洗衣裳又接下班的,我估摸着苏老师八成也不会做饭吧?人家那叫模范工作者,我看你这得叫模范对象。”
“我乐意。”贺远瞥了他一眼。
“看出来你乐意了。”
“合着你跟你对象在一块儿,你不乐意照顾她?”
“不是这意思,”唐士秋稍微敛了敛笑意,“我是说这要是个姑娘,你未准儿能做到这样。”
“为什么?”
“首先吧,这姑娘一般在家务活儿上都比老爷们儿强点儿,再有……我也说不清,就是感觉,再说你见过谁家两口子过日子全是男的洗衣裳做饭的?”
“你这思想有问题啊,现在新社会可讲究男女平等。”
“得了吧,男女再平等也不是一回事儿,要不你生个孩子给我看看?”
“去你的,扯哪儿去了……”
“诶我说,”唐士秋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你就打算这么过下去了?”
贺远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这头你妈现在是不在了,彻底没人管了,他那头呢?你想过么?”
贺远拧衣服的手顿了顿。
“甭管怎么说,他当年可都是因为这个被家里赶出来的,你说现在他们家能接受你俩这样么?”
“我没想过。”贺远是真没特意琢磨过这个问题,一方面苏倾奕远在外乡,家人对他的事多少有点鞭长莫及;另一方面,他始终觉着苏倾奕要是会因此妥协,当年也就不会被赶出家门了。说句实话,倘若冯玉珍一直健在,贺远宁愿相信有一天是自己扛不住压力对不起苏老师,也不相信苏老师会走那条路,他就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我劝你还是想想吧,现在可能还行,等过几年苏老师三十了,我就不信他们家不催他结婚,他还真能跟他们家断道儿不来往?”
“…………”贺远皱了皱眉,没再言语。
当天下午,唐士秋走后,苏倾奕问贺远:“你怎么了?”
“啊?什么怎么了?”
“你俩上午在外头是不是说什么了?我觉得你再进屋脸色就不太对。”
“……没说什么。”
贺远不想说,苏倾奕也没再逼问,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贺远喝了几口之后,自己倒又忍不住开了口:“苏老师,你家里以后会逼你成家么?”
苏倾奕一听这话马上明白了:“贺远,我从十六起就没想过自己会结婚。”
贺远撂下杯子,伸手够到苏倾奕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闷闷地说:“今儿唐士秋问我这个,说实话我真没想过,可我听他一说突然就有点儿害怕……要是有一天你家里真逼你了……”
贺远这副担忧没底的神情令苏倾奕很是心疼,他抽回一只手在贺远的手背上轻拍了拍,安慰道:“不会的,别瞎想。”
许是这个话题让两人心里都有些莫名的情绪,当晚他们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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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等两人都收拾干净彻底躺下时,十二点都过了。苏倾奕侧身缩在贺远怀里,脚在贺远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你说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结婚。”
“那是,换个人可满足不了你。”
“……你怎么老说着说着就往歪处拐?”
“哪儿歪了?两口子干这事儿怎么叫歪呢?”贺远凑到苏倾奕的耳边,又故意调戏了句,“再说,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舒服得都哭了。”
“别说了……”
“你这会儿害臊什么啊,刚才那么主动。”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咱睡觉,明儿还得早起呢。”
“嗯。”
许是折腾得累了,苏倾奕应完这声便很快入了梦乡。贺远关了灯,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难得有些睡不着。
脑中一堆念头,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搅着搅着便分成了两拨声音:一拨说苏老师没准将来还是会结婚的,你得想好往后自己该怎么办;另一拨说苏老师才不会成家,他绝不会跟姑娘在一起。吵来吵去也没能分出个胜负。
贺远默默想着:甭管怎么着,惦记还没发生的事儿还不如踏踏实实过好现在的日子。他应该对苏老师再好一些,好到比这世上所有人对他的好加起来还要好,那他肯定就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了。
三月下旬,机械厂的项目进入了最后收尾阶段,苏倾奕也不再需要往厂里跑。两人越来越习惯在一起的日子,一天没见着对方就觉得缺了点什么。苏倾奕待在贺远家的时间也逐渐多了起来,到后来基本已是彻底住在了一起。
可惜这样平静甜蜜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多久。清明过后一个礼拜,苏倾奕突然接到了兄长的电话。苏世琛告诉他,苏父的身体出了问题。
本来过年的时候还精神得很,过完年没多久苏父便突然感觉胃部不适,自己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这才去了医院。一检查得知是胃癌,虽已不是早期,但仍有手术的意义,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开刀。
其实苏父本意是手术前先不告诉苏倾奕,等手术过后有了结果再说。可苏母不同意,她觉得这爷儿俩近些年来见面的次数本就少之又少,这种病又是谁都说不准会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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