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他弹钢琴。
阿还起初百般不愿,后来却终究屈服,并终于把钢琴练得颇有小成。我望着他弹钢琴的样子,心中总有着别样的温柔。
他这幅样子,应该像极了周谨。我没见过周谨弹钢琴的样子,总要见着阿还的。
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无疑是很令人放心的事。阿还十六岁时,我开始计划让位的事。
当家主也就是那么个滋味,我早已厌倦,两年,足够我为阿还铺好路,再安心退隐。我要去当初周谨想去的农场,带上他的骨灰,他原本想静静怀念周渊的地方,最后却成了我们的合葬之处,多么美妙。
我决定在阿还十八岁的生日时公布这个决定,而在此之前,我还要过完我三十四岁的生日。
寿宴是阿还主办的,盛大宏丽又别出心裁,而比起低调严肃的我,年轻张扬又美貌过人的他无疑更像宴会焦点。待宴过三巡,他忽然起身击掌,全场的注意力顿时击中在他身上。
“今日是家父寿辰,犬子一切仰赖父亲给予,自然没有脸皮送什么礼物。”他眉眼弯弯,噙着的一丝笑意,分外动人,“如今我能举办钢琴独奏会,还要多谢父亲小时候鞭策,今日我便弹上一曲,为父亲贺寿。”
全场起哄,我心中微有紧张,可出口婉拒前阿还已经坐在了琴凳上。修长的手指按上琴键,行云流水地弹奏起来。
随着音符的一一浮现,全场渐渐鸦雀无声,目光也纷纷落到了我身上,我气急,却无法发作:周还,他弹《梦中的婚礼》作甚?
我忽然想到,当初我在周谨的寿宴上弹这首曲子时,这些人会不会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周谨?
是,可周谨从来没有说过。
想到周谨,我目光又情不自禁望着于涛------望着阿还,目光根本舍不得挪开。
我皱眉,心中感到阵阵不快。
那是我熟悉的,迷恋而欣赏的感情。
一曲终毕,阿还回过头,漂亮的眼睛中竟有着等待赞扬的雀跃,我顿时更加愤怒:我当年不懂事,可周还如此聪明,又深谙人情世故,他身为出过父子逆伦事的周家众人,怎会不知在父亲的寿宴上弹这首曲子是怎样的大忌!
把他纵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是我的过失。须得给他一个教训。
把他纵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是我的过失。须得给他一个教训。
我沉下脸,将酒杯狠狠掷到地上,望着阿还,一字一句道:“你选的什么曲子?”
阿还微微瞪大了双眼,似乎惊异我的怒火,我又暗恼:他倒也可能仅仅只是开个玩笑,毕竟他才这般大,未必知晓周渊同周谨的事。只是我既然已经决意给他教训,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你年近十八,做事却还如此不周细,想来还是我把你护得太好,才叫你如此任性妄为!”我鲜少对阿还疾言厉色,况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极未给他脸面了,我歇了歇气,道,“也罢,你先去外头住着,没想明白错处,不必回来了。”
阿还非我亲生,我又正当壮年,这样的举动,少不得有人要以为我欲另择他人,对阿还拜高踩低。也罢,不叫他知晓人情冷暖,他如何记得教训?
寿宴散后,我即刻命人把周还的东西都搬出家,叫他自己安排。他站在门边,忽然问:“父亲,您可是不要我了?”
“不懂事的儿子,我当然不要。”我冷冷地说。
阿还再没有说话,待东西收拾好后便离开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抽痛,但想到不过两个月,我便会将整个周家交到他手上,那丝愧疚便无影无踪。
这两个月我对他越是不闻不问,两个月后宣布他是下一任周家家主后,港岛上下便有多震惊。
我懒于理会他们看法,在微有醉意时宣布我将定居国外的决定后便退了场,到了我的房间,望着周谨的照片,独自神伤。
他同阿还,当真是宛如一人的像。
阿还进来时我没有阻止他,甚至朝他招了招手:“阿还,过来。”
他乖巧坐在我身边,望着周谨,语调疑惑:“他是.......”
“他是我的爱人。”我答的毫不犹豫,迷恋地抚摸着照片,“阿还,你看看,你们像不像?”
我许久没听到阿还回话,不由疑惑地转过头,阿还平素的明朗笑意已悉数消失,淡漠的神情瞧着更像是周谨再生。他凝视着我,忽然问:“父亲,您待我好吗?”
答案当然毋庸置疑,可这问题为何是他问我?我毫不犹豫地说:“我收养你,给你最优裕的生活,如今还把整个周家都给你,当然待你再好不过。”
周还却笑了,一把钳住我双肩。
“您收养我,可我并非无人照料;您供我骑射书画,可我也还你旁人称赞的虚荣;你要给我整个周家,却从未问过我现在是想去上大学,还是接掌家业。”
“我小时候,的确说过我想做您的继承人,只是彼时年幼无知,如今晓事,您为何不再问我一次?”他垂着头注视着我,漂亮的眼睛里是潋滟的水光,“父亲,您可有问过我,我可曾后悔吗?”
“父亲,您可有问过我,我可曾后悔吗?”
我倏然清醒。
我看到了周还的眼睛,执拗,怨毒而病态,我太过熟悉------从前无数次,我都曾经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眼睛。
我从前这样望着周谨,周还如今这样望着我。
那一刻我根本来不及思索他何时竟对我有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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