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疲倦,苏秦却不可以。
她还在打电话。
多是安排后续工作。
一直到派出所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给财务上了全国在逃犯罪人员系统库,一旦出现,警方回第一时间抓捕。秦意对外关系部的澄清告示也出来了,并没有引起太大规模的炒作,苏秦这才舒了一口气。
萧风缱去买了一杯热豆浆,“喝点。”
苏秦摇了摇头。
萧风缱把吸管插进去,“稍微喝一点。”
豆浆能温胃,甜又能让人紧绷的情绪放松。
苏秦刚喝了两口,车又被拍响了,透过车窗一看是徐浩。
徐浩的西装已经褶皱不堪了,头发也是凌乱成一团,苏秦下车时,他一脸的颓废懊恼:“苏总,对不起,是我的错。”
苏秦看着他,声音冷漠:“我请你来不是制造问题的。”
徐浩是花重金从南阳挖来的,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效果。
徐浩略带些哀求的看着苏秦,“苏总,是我疏忽了,我——”
话还没说完,后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那人手里拿着半尺长工地上废弃的还带着斑驳铁锈的铁钩,眼睛赤红一片,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冲着徐浩就刺了过去,“放我儿子出来,放我儿子出来!”
突如其来,却又气势汹汹。
一下又一下,招招毙命。
本来就折腾了一天,这会儿又是凌晨,人的最疲惫最放松的时候。
徐浩到底是男人,体能有优势,他看见了就往后闪,可苏秦离他太近了,对方又杀红了眼,他这么一闪,就把苏秦暴露了出来。
苏秦也是后脊一阵凉汗,萧风缱一直站在苏秦身边,眼看着马路对面的警察们都往过跑来不及,这一下就要对着苏秦刺下去,萧风缱几乎是本能的将苏秦挡在了身后,她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挡锐利的铁钩,只能伸出手去挡了一下。
“嘶——”
“风缱!”
……
随着皮肉被穿破的撕裂声音,萧风缱手上的血横贯而出,可是这个时候,她真的感觉不到痛,只是努力的用身子去护住苏秦。
对面发疯的人乍一见到血也是楞了一下。
就在他发愣的功夫,警察赶了上来,一把将他扑在了地上。
苏秦已经浑身开始颤抖,她抓紧萧风缱的胳膊:“风缱,风缱!”
萧风缱左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右手腕,她还想要安慰苏秦,“没事——”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剧烈的疼痛给击溃了。
人说十指连心。
那铁钩是整个穿透了她的右掌。
饶是见多识广的民警看到这一幕也吓坏了,慌里慌张的拨打了120。
血流的太多了。
伤口又太骇人。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医生看到都不能动她的伤口,把人带上车,浅浅的处理了表面就让赶紧往医院开。
要是单纯的被铁刺穿还能动。
偏偏她手上的铁钩是废旧的长满了铁锈的。
这很有可能被感染。
也许是一天的奔波精神太过紧张,也许是受伤的痛太过难以承受。
恍恍惚惚间,萧风缱失去了意识,最后留在她眼前的画面,是苏秦焦虑给医生朋友打电话的样子。
再次醒来。
萧风缱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明明恢复了直觉,可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苏秦和袁玉都在。
袁玉手里削着苹果,“阿秦,我留下来陪风缱吧,你都熬了两天了。”
苏秦摇头,她固执的看着萧风缱。
袁玉叹了口气,“我没敢告诉奶奶和元宝,这大过年的,我怕她们受不了。”
是啊,大过年的。
苏秦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如白纸的萧风缱,心被挖着疼。
“已经查出来了,那个人是一个民工的父亲,俩人都在工地上打工,他儿子因为打保安被拘留了,他情绪有些偏执,有气发不出,他原本来是对着徐浩来的,这孙子,遇到事儿往外推,这会儿躲的比谁都快。”袁玉气不过,她看着萧风缱又心疼:“这小家伙,真敢挡,这得多疼啊。”
袁玉当时看到萧风缱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手,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她是最怕疼的,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她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刺穿手掌到底有多疼。
袁玉看苏秦面色惨白的样子,试着安慰:“医生说好在没感染,都已经做完手术慢慢缝合了,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当时光是清理伤口就花了一个小时。
后续的缝合又是两个小时。
血管、屈指深肌腱、小指展肌、小指对掌肌、腱鞘、关节囊全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损伤,逐一修复。
医生说伤的太严重,虽然已经缝合完毕,但恢复情况不容乐观。
以他们多年来的经验看,萧风缱的右手很有可能永远都是半残了。
以后用不上力是一方面,细小的物体可能都会拿不起来。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凌迟苏秦的心。
她后悔死了带萧风缱去了。
这一天,她像是不受控制的一样,大脑里重复放映着萧风缱扑上去的那一刻。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为了她,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萧风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到夜里,她才缓缓的醒来。
苏秦一直守着她,眼下的乌青特别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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