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给我逃了,如同放虎归山,”这声音又甜又腻,“你可要后悔的。”
晓星尘双眸中那一直萦绕不散的伤心,突然被一种坚定替代了。
“不会的。”白衣少年道,“我们走吧。”
他将薛洋双腿上的绳子解开,拽着绳头,可薛洋并不起身,坐在地上与他角力。两双神采气质截然相反的眼睛瞪视彼此,终究是晓星尘力气更大,将薛洋“噗通”一声拉倒,往前走去。
地上全是沙土血污,薛洋便这般五花大绑、俊脸朝下地被拖着行进。他极能忍痛,一声不吭地擦在地面,反倒是晓星尘走了两步便停下来,道:“你站起来,自己走。”
“臭道士,”薛洋闷声道:“倘若有人将你绑去寻仇,你难道会乖乖地跟着走?”
“……”晓星尘竟仔细想了想,认真答道,“大概不会吧。”
他越是这样寻寻常常地对薛洋说话,薛洋心中越是恨他,只是此刻趴在地上,晓星尘没瞧见那狰狞的表情。
下一刻,晓星尘起身将薛洋打横抱在怀中,往外走去。
薛洋浑身僵硬,眼看晓星尘这般抱住自己,一进进走过州牧府邸中的院落,要出了大门坦荡荡走到街上。
晓星尘用肩膀去抵开大门时,薛洋道:“我自己走。”
有人将他绑去寻仇,而他到底乖乖跟着走。
03.对三堂会审的迷之执着
薛洋想不明白,仙家杀人难道还要三堂会审不成?
可这件匪夷所思之事,就这样清清楚楚地在他眼皮底下发生了。
他趾高气昂地看着晓星尘背着以符篆封住的降灾,与州牧说话。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朝晓星尘拱手致谢,唤人牵来一匹良驹,又将可在四川全省官道上畅通无阻的文牒郑重交给了道人。
薛洋哈哈大笑起来。
“不敢押我审我,便将我丢给臭道士了事,”薛洋乐不可支道,“你我在夔州从暗到明斗了足足八年,如今有了救兵,依旧怂得不敢亲自动手吗?”
“薛少侠。”州牧心有余悸地瞄了眼全军覆没的府邸,推卸道,“这位来杀你的道长,并不是我搬来的。”
“我不会杀他,”晓星尘牵着马走向薛洋,道,“金麟台即将举办百仙清谈盛会,我要带他去那里当众受审,将是非罪责判个清清楚楚。”
薛洋皱眉。州牧大惊失色,脱口朝晓星尘劝道:“道长!”
剩下的话随着薛洋一记阴沉至极的可怕眼神,被突兀地掐断在肚子里。
晓星尘翻身上马,拉动绳子将薛洋带上马背,环在怀中策马绝尘而去。
“我是兰陵金氏的客卿,”劲风将薛洋的长发朝后吹去,与晓星尘的黑发纠结在一起,他摇头道,“押我回金麟台……你真是太好笑了。”
晓星尘策马挽缰,面沉如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道长,”薛洋好心好意地出谋划策,“常氏灭门案已被你查得证据确凿,你还是立刻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晓星尘道,“你也不要再杀人。”
“我不杀人,被你押到金麟台,”薛洋啧道,“岂不是要在小矮子面前丢脸?”
他话未说完,突然在马上挺身,两条长腿柔韧度卓绝地举起扫过来,剪刀般绞住晓星尘脖子,两人一齐摔下马去。在磕磕碰碰的翻滚中,晓星尘闷哼出声,薛洋却极能忍痛,沉默着以腿绞杀道人脖颈。
两人如交配的黑白双蛇在地上缠斗不休,终究随着清冽的长剑出鞘声,以晓星尘一面抚住脖颈狂咳,一面压住薛洋,霜华横在薛洋下巴处结束。
薛洋亦气喘如牛,抬起下巴等晓星尘忍无可忍地一剑。
晓星尘咳得满面通红,却将霜华收回腰间,弯腰将薛洋在地上翻过去,重新用绳子一圈圈绑紧他的双腿。直到他精疲力竭地将薛洋重新扛到识途而回的白马背上,才慢慢恢复了呼吸吐纳,脸上神色十分失望。
薛洋一直死死盯着他,道:“你最好立刻杀了我。”
晓星尘翻身上马,道:“我不会杀你。”
薛洋在马背上挣扎了几下,心知无用,便又换上那副活泼的调子:“晓星尘,你不生气?”
晓星尘道:“我要绑你去受审,你想逃是人之常情,我为何要气。”
薛洋哑口无言,半晌后轻轻道:“我偏要你这一路上气急败坏。”
他原本心情恶劣至极,却突然因发现了一场趣味横生的游戏而愉悦开怀。
04.百计逃走
“停马,老子要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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