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疏,他随时准备趁虚而入,将贺寂收归囊中。
反正他活到现在,想要的基本都能得到,有时是顺顺利利地得到,有时是曲曲折折地得到,在他看来,贺寂不该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然而这次,事情的发展过程,却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坎坷一些。
取下夹板的那天,他心情颇好,和几个同学在校外撸了个串儿,几人吃饱喝足,又去ktv鬼哭狼嚎了一番,将近半夜一点多才散场回家。他这天早上起得急,手机落家里了,一整天都没和贺寂联系,虽然以往联系得也不算特别频繁,但只要乐闲超过晚上九点没回家,贺寂的电话必定是会如期而至的。
乐闲这天没带手机,回来得也晚,他原本是想着借同学的电话知会贺寂一声的,可是想到贺寂最近对自己的冷落,又生出了点儿报复的小心思,想着我就不联系你,就要让你着急,谁叫让你每天摆出一副不在乎我的样子。
走到楼下,抬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屋里灯火通明,显然贺寂是在熬着夜等他。想到此处,他心里有点得意,有点解气,可随即又觉得心疼。按照贺寂的作息时间,这会儿早该好梦正酣了,等到现在肯定是昏昏欲睡呵欠连天的,在乐闲的观念里,喜欢一个人就该全力以赴地对他好,时时刻刻让他开心,而不是作天作地闹妖折腾他,更不是用一些愚蠢之极的事情来刁难他考验他,并且试图以此来证明他对自己的爱意和在乎。虽然最近由于心态失衡,乐闲做出了这样的行为,但这毕竟不是他的本性,所以一时的畅快和解气很快就转变成了对贺寂的心疼和歉疚。
他急急忙忙回到家里,进屋时见贺寂略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听见动静,贺寂睁眼,神色算不上愉快。心知贺寂因为他不打招呼就晚归的事情感到不悦,乐闲赶忙露出一个带着些讨好和歉意的笑容,乖乖挪到贺寂身前,打算装个乖讨个饶。
谁知贺寂并没有让他开口,见他回来,伸出手掌对他压了压,示意先别说话。而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简洁道:“坐下。”
乐闲听话地坐在了沙发上。
贺寂沉默片刻,看着乐闲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按理说你已经成年了,有些事情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
乐闲刚想说“没关系没关系,欢迎指手画脚,我一点也不介意的”,就见贺寂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先听他说完。
贺寂接着道:“虽然你常常叫我贺寂哥,但我和你妈妈一般是姐弟相称的,所以真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叔。按这层关系来讲,我算你半个长辈,所以该说的我还是得说。”
“年轻人爱玩儿很正常,我读书那会儿也爱玩儿,但无论做什么事,自己心里要有分寸。黄赌毒不能沾,这些相信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是有谱的。烟酒可以沾一点,但要适量,吸烟最好不要上瘾,喝酒也尽量不要喝醉,如果避无可避,那身边一定要有信得过的人陪着,这点对女孩儿来说很重要,对男孩儿来说也一样。”
“保持良好的作息,少熬夜,也不要在外面玩得太晚,像今天这种又喝了酒又晚归的情况,应该尽量避免。虽然现在的社会治安还算不错,但也没有好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我们前段时间不刚遇上匪徒么,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好。”
“每天三餐定时,不要挑食,什么都要吃一点。你学校食堂我去过,菜品质量和口味还算过得去,不要嫌麻烦就不吃饭或者吃零吃填肚子,自己的身体自己要上心。”
乐闲一开始以为贺寂要数落自己一顿,他打定了主意绝不顶嘴,贺寂说什么是什么,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贺寂说的这话,跟他离家时他妈妈给他交待的差不多,絮絮叨叨一大堆,事无巨细全都覆盖到了。
可他妈如此絮叨,是因为他要离家千里,去外省上大学。贺寂哥如此,又是为什么?
思及此处,他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本能地觉得,不能让这个谈话继续下去,于是笑嘻嘻地开口,打算插科打诨一番,把今晚的危局敷衍过去。
刚要说话,就听见一阵手机铃响。他循声望去,就看见自己的手机正大喇喇地躺在茶几上,就在贺寂手边,只是他方才心思一直在贺寂身上,竟然没有注意到。贺寂看了看屏幕,把手机递给乐闲,“你同学?”
乐闲也看了看,见是今晚一起去唱k的某个同学,想来是打电话确认乐闲是否安全到家的。乐闲接起电话,果然所料不差,和同学报了平安,又闲扯了几句,就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挂了之后,乐闲见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点开一看,立刻傻了。
手机上显示了五六个来自“老公”的来电,而能被他备注成老公的,除了贺寂不作他想。可是方才这手机就在贺寂手边,所以显然,他私藏许久的花痴小秘密,现在已经暴露无遗了。
他想着,大意了,今天光顾着和同学玩耍,光顾着和贺寂赌气,竟然把这茬儿忘了。他小心翼翼地觑了觑贺寂的脸色,见贺寂也正看着他,立刻讨好地笑了起来。
贺寂叹了口气,似有无奈,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乐闲的头顶,沉吟半晌,柔声道:“小闲,我考虑了下,觉得或许住校对你来说是个更好的选择,我今天已经和你辅导员通过电话了,她说可以帮你安排寝室。找个时间,我开车替你把东西都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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