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大师兄随便一想,就忆起当日林王的话,心里登时拐起了弯弯绕,认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紫衣女子态度狂傲,习惯了用鼻孔看人,故而并没有感受到眼前人话中的意味深长,态度极其随意的行了个谢礼,“袖水坊茱萸,多谢阁下前几日的相助之恩。”
她知道全因这人才有机会逃脱,却也知道他并非相救自己,只是搞错了人,故而道谢的态度很是敷衍,看不出什么诚意。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她能够给予的最大的情面了。
茱萸虽然武功一般,但自有她的过人之处,自从入了袖水坊,她便因为能力卓著备受坊主喜欢,轻而易举就成为了坊主的得力干将。平日里狂傲惯了,也不常走出池州这块一亩三分地,久而久之便成了井底之蛙,只认为袖水坊的这片天空是最大的,旁的皆不放在眼中。
不过这茱萸也当真胆大,才从林王手中勉强逃脱没有几日,竟然就敢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四处抓人,似乎认为林王不敢当面驳了坊主的面子,生怕林王的眼线不知道她的行踪。
大师兄嘴角的笑意越发别有意味,没有接茱萸的话茬,转而低头去看告状告得十分顺溜的千面郎,“傻小子在你那里?”
千面郎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被他眼中没有敛去的澎湃凶光惊得愣住,傻傻的点头,结巴道,“他,他很好,我,我什么也没干……”
盛朝歌轻轻点头,然后将盖在棉被里的木人掏出来,看着那模糊不清的脸,下意识地用指尖画了画,随后谨慎的收进了包裹中。
茱萸见他站起身,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上前一步道,“盛道长,这人乃是我们袖水坊追捕的大盗,还请不要多管闲事,将人交给我们。”
“袖水坊?呵。”大师兄伸手,从后面掐住千面郎的脖子,好像准备将人这样拎在手里,“回去禀报你们坊主,这个人,我盛朝歌带走了,想要人,尽管来寻我。”
茱萸的剑瞬间出鞘,直指盛朝歌的眉心,傲慢之气几乎要溢出来,“盛道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凭你,还不够我们坊主出面。”
没等他说话,千面郎就哀嚎起来,“大侠!大侠!能不能换个地方拎,我头要掉了!头要掉了!”盛朝歌看他一眼,改为拎着他的腰带,千面郎顿时被勒的直吐舌头。
被这样一打断,大师兄也没了说话的念头,转身朝门口迈开步子。茱萸见状面色登时乌云压顶,二话不说提剑攻来,剑尖直刺他要害。
大师兄微微侧过脸,眼角斜睨着袭来的清冷剑光,好似在看一朵名不见经传的野花。他伸出两指,轻描淡写的在剑身上一弹,铁质的剑身霎时如同空气中的泡沫,碎裂成无数片,剑光随之消弭,唯留一声悠远的长剑哀鸣。
没等碎剑零落一地,盛朝歌在掌心运起内力,广袖一挥,无数碎片如同无数枚短剑,朝四周疾射而去。袖水坊的女子们立刻被这漫天剑雨惊出此起彼伏的尖叫,皆手忙脚乱地躲避,一时竟没人能腾出手来阻止这人的离去。
茱萸浑不在意被碎片划伤的脸颊,用剑鞘挡下迎身而来的剑雨,不死心的追上前,势必要将他拦在房间之中。熟料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根本不回头,却无比准确的闪电般出手,一把掐住茱萸的脖子,直接将人扔向门口,用她撞开了封堵大门的披帛。
茱萸摔到客栈的走廊中,随后撞断木质栅栏,从二楼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天井中,口吐鲜血。千面郎听着她的痛呼都忍不住抖了一抖,盛朝歌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一样,步伐稳健的踏过门槛,拎着人和包裹,飞身跃上房顶,极目远眺整片城池,“指路。”
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茱萸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挺拔的侧影,眼中神情交杂,翻涌着恨意,怨怼,与虚无缥缈的憧憬,好似一坛打翻的染料缸,氤氲出大片斑驳的色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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