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闻言猛然色变,目光如炬的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却发现大师兄的眸中无波无澜,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们要彻底分别了,这怎么会是小事?
沈安然觉得心口发堵,他用自己都没察觉的炽热目光盯着盛朝歌的眼睛,不愿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声音却很小心,有点试探的意思,“那,那我回府以后呢?你去哪里?”
盛朝歌低头看着他,将他的恳切与期待尽收眼底。他的脑子在这一瞬间闪过数不清的念头,纷杂得好似一团乱麻,理智和情感都分裂成无数块,各自叫嚣着。情感上按耐不住亲近的念头,想摸摸他,抱抱他,亲亲他;可理智上却不得不保持距离,不给他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不是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形,只是想了再多遍,等到真正面对的一天,也仍旧难以抉择。沈安然不过弱冠,根本就连感情这一窍都没开,他能指望这小子对自己的依恋持续多久?他根本连这种感情是不是爱都不明白。可万一呢,万一他歪打正着,阴差阳错,真的落在自己手里,落一辈子呢?
这是一场不计后果的豪赌,可盛朝歌自认没有这样的底气。
人这一辈子这样短,对他这种人来说,百年只够爱一个人,一旦输了,余生便是永难翻身。
他怎么能不犹豫?怎么能不挣扎?
实在是他太过于自负了,早在最开始察觉不对的时候,就该抽身离开,如今早已错失了急流勇退的机会。
他忽然想起昨夜小少爷提起的熏香,隐约明白了他当时失落的缘由。沈安然大概早就预想到了启程回府之事,他也预想到了两人的分别,或许是被茱萸牵连关进柴房的时候,或许是被千面郎劫走的时候,否则他不会在重逢之时,哭得那般伤心。
小少爷再活泼开朗,再天真无邪,也在日日的相处中,隐约意识到了大师兄的态度,理智上知道师父绝对不会心软留下,内心里却包含着一丝希望,觉得自己值得师父喜欢。
可他还是问了熏香的事,因为知道要分别了,想要留下尽可能多的,与自己密切有关的东西。所以才在小厮提出来时,那般了然。
两个人都不说话,小少爷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师父的判决,良久,盛朝歌开口道,“我既是历世,自然要行遍大江南北。”
这声音沉稳庄重,凉薄寡情,一如初见。
小少爷甚至恍然觉得,由始至终,这个人都未曾改变分毫,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他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今早舌尖被烫时,这人的反应。
嘴唇上被触碰过的位置又开始发烫,提醒着他那瞬间心中泛起的滔天巨浪。
心中仿佛瞬间充满了勇气,沈安然猛然站起,连声音都炽热起来,“那我呢?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想要,但是不敢。盛朝歌心道。
小少爷似乎不想知道他的答案,很快接着道,“说来也是好笑,我唤了你那么久的师父,你却从未以‘徒弟’相称,想必是从一开始就当是陪我胡闹了,也好,反正我如今也不想同你做什么师徒……”
话音未落他忽然凑近,蜻蜓点水般在大师兄脸上亲了一口,“我要做你的童养媳。”
两人之前挨得很近,盛朝歌面对毫无武功的小奶狗时极少防备,此时竟轻易就让他得手,等到小少爷亲完后退一步,他才勉强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一向严肃板正的脸有些崩裂。
这大胆的行径早已透支了小少爷的无畏,也突破了他一向的底线,亲完之后没等大师兄有什么剧烈反应,他早已像只被煮熟的鸭子,脸上的红晕直烧到脖子,却为了一个答案强撑着站在大师兄面前,手指绞着衣摆紧张得不行,偏还不罢休的加上一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撒泼打滚,天天缠着你!”
明明说着这样的话,他却始终没敢抬头,只不停的乱瞄地面,似乎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盛朝歌混乱如麻的思绪被他柔软的一吻刹那清空,大脑一片空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凭着直觉丹田运气,风驰电掣般——溜了。
沈安然万万没想到他会选择逃避,傻傻的望着敞开的大门,默默地红了眼眶,不多时垂头低声的啜泣起来。
……
云宫派盛大师兄果然信守承诺,沿途护送沈安然回苏州,只是完全不同他照面,远远的躲着,显然还没能完全消化那日的“童养媳”三字。
按理说小少爷刚及弱冠,就算要给大师兄做媳妇,也算不得童养媳,不过两人相差七岁,阅历智慧也都相差甚远,若真的喜结连理,也能当作养了半个孩子。
不过大师兄显然还没做好养的准备。
池州紧邻着苏州,若是快马加鞭不过四日的功夫,可小少爷磨磨蹭蹭,走了八天还没出池州界内。小厮劝不了他,只好来求大师兄。
小厮做好了他拒绝的准备,谁料盛朝歌无言的看了他半晌,竟点头应下了。他登时喜不自胜,连连谢过后才离开。
早前启程的时候没看见cǎi_huā贼,大师兄心中微微讶异,却没多想多问。倒是千面郎知道他们要走,不怕死的跟上来,说是要去沈国公府和沈家老大赔个礼。
这个变脸的很八卦,迫不及待地和大师兄分享林王看见简信后五彩缤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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