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花着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父母和兄嫂当遮天蔽日的□□,即便在皇城根作威作福,又有谁敢妄言。玩玩马,赛赛车,泡泡妞,多轻松,多快活。
哪像现在这样,夜里值班,躺下没有二十分钟就要被呼叫器叫起来。一整夜笼统睡不到几个小时。而心外的医生,并没有外界想象得那么赚钱。
顾律铭在初次和宋一值夜时就曾经想过,以后一定不要在心外干,不然肯定死得早。
他一直对宋一的无限精力感到好奇,宋一是上了发条的永动机吗?
后来他随口问过宋一,这么拼有什么意思,操卖□□的心,赚卖白菜的钱。
那时候他们凑在值班室吃晚饭,宋一订的鸭腿饭和牛排饭,鸭腿饭是宋一的,顾律铭吃牛排饭。顾律铭吃饭的时候也不把口罩摘下来,曾被宋一多次偷袭,都被顾律铭死死护住。被宋一埋怨,都说你长得好,干嘛不露脸。难道是在本帅哥的光辉照耀下自惭形秽了?此番言论立即引来顾律铭几颗白眼。
宋一还没来得及回答顾律铭的问题,他戴在身上的会诊机就响了,这东西响起来就跟地震警报似的,想忽略都难。宋一连忙把盒饭盖子一盖,接了会诊机。
顾律铭看到宋一从桌子上随便抽了张纸擦嘴,宋一唇形很好,但唇色淡淡的。如果他能擦点染色的润唇膏,气色肯定会更好,顾律铭一度这么想过,还鬼使神差地研究了一段时间口红色号。
宋一急急忙忙出门,末了还嘱咐顾律铭好好在这吃。他说完出门去,又探头回来,叫顾律铭千万别偷吃他的鸭肉,他可还记着鸭肉有多少块。顾律铭撇嘴,宋一做完手术还能记得盒饭里有多少鸭肉才怪了。
顾律铭吃完饭没回学校宿舍去,他想等宋一回来。虽然宋一很可能会直接进手术室里待到深夜。
顾律铭一直念着宋一还没回答他的问题。
顾律铭躺在宋一的铺盖上,值班室有两张高低床,四个铺。宋一霸占了其中一张的下铺。
顾律铭脸枕着宋一的枕头,宋一喜欢睡棉花枕,稍微硬一点的草枕就能让他睡到脑壳疼。顾律铭的头深陷进枕头里,他闭了眼睛,原本只是想小眯一会儿,结果躺着躺着就睡熟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值班室的灯是暗的,空调有点冷,自己身上盖着条被子。顾律铭当即摸了下自己的脸,口罩还在,松了口气。他觉得脸有点糙,喉咙也火烧似的,便出去找水喝。宋一不知道去哪了。
在茶水间找到自己的水杯,顾律铭看了眼挂钟,原来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喝了几口水,感觉舒服了很多,又摘了口罩在水龙头下冲脸,擦干净后再戴上。
他从茶水间出来,病区走廊空荡荡的。宋一趴在走廊l型办公台的一边,睡着了。
顾律铭看着宋一缩在椅子上的背影,莫名觉得心疼。他想起来今天宋一不用值夜,走过去叫醒他。
宋一揉着眼睛苏醒,睡眼惺忪,压在手臂上的那一侧脸还印着一块红印子。手下压着几本病历本。
啊,小顾你醒啦!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去。宋一打着哈欠,摸到手边的病历本,烦恼地说,看着病历就给睡着了。
顾律铭说,宋老师你今天不用值班吧,怎么没回去。
宋一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是等你啦,我的小徒弟还在值班室睡着,我哪里好意思走啊。
顾律铭心里原本浅浅的心疼忽然变加深了许多。他眨了眨眼睛,说,我现在醒了,要回学校,你回去吗?
回,回。宋一连忙点头,打着哈欠从椅子站起身,扭了扭腰,和顾律铭一起去更衣间换衣服。
宋一开车,顺路送顾律铭回学校去。
这不是顾律铭第一次坐宋一的车回去,宋一开车喜欢和副驾驶聊天,很能侃。确实是个北京人。
宋一跟他说,小顾啊,来考咱们科的研究生啊,虽然我家老头子不收学生了,但是一病区的几个副高还是很厉害的,直博也很容易哇,到时候你留院咱们就又是师兄弟,又是同事了,多好。你实习还是我带的,直系啊。
顾律铭不知道是该跟宋一说他不喜欢当医生,更不想当心外科的医生,还是该说他没那实力考二院的心外,就算来了还得时时被你压一头。
以前要想他考研究生,他肯定会一口否决掉。但宋一那么热情地问他,那么想他们“亲上加亲”,他忽然就犹豫了,不忍心了。
宋一说,欸,我说小顾,你不会是想考去别的医院吧。
顾律铭说,没有啊。
宋一说,那就好,不然多尴尬呀。
顾律铭哑然,他完全不知道宋一是怎么产生自己非心外不选的错觉,不过他们学校的学生出来读外校研究生,确实有点尴尬。
宋一的车子停在学校大门边上,顾律铭和宋一说宋老师再见。宋一摇摇头,跟顾律铭说,喊师哥啊,搞得多生分。
顾律铭怔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宋一漾着笑意的桃花眼,低下头来。
师哥,明天见。
好好休息,明天见啦。
顾律铭目视宋一汽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宋一那轻飘飘的一句话还回荡在他耳边。他捂住心口,只觉胸腔内的心脏在不合常理地快速跃动。与此同时,一股酸涩感从心中涌出。
几个礼拜前,宋一还不满他怠慢实习。现在宋一让他叫他师哥。
这是不是意味着,宋一已经认可他了?
顾律铭眼神失了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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