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拒绝的,我保证。”佩雷拉认真地说:“但是事故调查你要亲自跟进。”
“当然了。”史蒂芬说:“刚才调查组传来的消息,本杰明庞克否认蓄意攻击对手驾驶舱,提出重新检查二十号机操作系统。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佩雷拉抱着手想了想:“要看检查结果,不过如果有人在机体上做手脚,一定会留下痕迹。”
史蒂芬忽然转了话题:“你很看重他是不是?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
“不是你给我看的调查录像吗?”佩雷拉明显敷衍着老朋友。
“哦对了。”史蒂芬说:“对抗练习的裁判组给的分数不低,他可以进入战斗系,等他康复之后就能接着上课。”
佩雷拉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这算是好消息吗?”
史蒂芬看着佩雷拉:“我的意思是,他会落下一部分课程,也许你可以……”
“知道了。”佩雷拉答应道。
第二天,赫夫的情形已经平稳下来,只是一直没有苏醒。史蒂芬还有学院的大把事情要处理,临行的时候把克劳德和汉斯一并带走了。
佩雷拉留在陪护房,终端里是上次看询问录像时收到的、赫夫的个人资料。
早上护士来通知他,赫夫的病房可以开放探视了。
佩雷拉有点犹豫,把资料反复看了几遍之后,独自一人去了加护病房。
第18章第18章
年轻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盖住口鼻,监护仪发出缓慢而规律的滴声。
这是一个晴天,没有遮挡的高层病房采光条件十分优越,淡蓝色的窗帘被通风口吹出来的气流扰得微微晃动,透过封闭的隔音玻璃,可以俯瞰但丁中央城区,向南三千米处是高塔,那里是整个卫星的行政中心。
赫夫因为大量失血的缘故,露在外面的手臂显得有些苍白。为了预防意外,抢救时留下的血管通路还没有拔出,上半身有排出后续渗液的引流管。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与佩雷拉的印象判若两人。
佩雷拉想起自己在救护舰上刚醒过来时的情景,那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是醒着还是做梦。
他的终端屏幕一直亮着,上面仍然是赫夫的个人资料,雾区遗孤,独自生活,野狗一样顽强地长大了。
佩雷拉产生了一种荒谬的茫然,这么努力地活着,难道就是为了送死吗?
赫夫醒过来的时候,有些迷茫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还反映不过来身处何地。随后巨大的疼痛逐渐清晰起来,仿佛半边身体被碾碎了一般。
痛楚的刺激反而令他清醒过来,失去意识之前,巨大的机械臂击中驾驶舱,变形的金属挡板瞬间压住他,他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又或许是太过剧烈,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只知道温热的液体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伤口里大量流失,那时他想,原来我是这样死去的。
他试着动一动脖子,看到那个人正坐在旁边,双眼的焦距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赫夫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在佩雷拉发现他苏醒时仍然回不过神。
很快一群医生护士被叫进来,对赫夫的基础情况进行再次检查后,一名看起来是负责人的医生和佩雷拉说了什么,然后又利索而安静地离开病房。
佩雷拉盯着赫夫的双眼,后者艰难地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感觉怎么样?”佩雷拉问道。
赫夫试图开口说话,发现有点困难之后,只能向对方眨眨眼。
“是严重伤害后的应激反应。”佩雷拉温和地说:“会慢慢恢复的。”
赫夫发现不能说话后就试着动动手指,佩雷拉看见,把座椅推近床边。
“有一个,姑且算是好消息吧。”他说:“你的院长告诉我,你被战斗系录取了。”
赫夫在面罩下飞快地笑了。
“高兴么。”佩雷拉问:“现在已经开始休假,开学的时候,如果情况理想你应该可以下地走路。不过暂时还不能回去上课。”
“你要在康复期间补学漏下的课程。”
赫夫右手食指扣了扣床面,表示知道。
“别那么自信。”佩雷拉笑道:“我可不是战斗系毕业,教不了你太多。”
他们略去了正式的自我介绍,好像在这之前,哪怕只真正意义上地见过一面,就已经是熟识的朋友了。赫夫开不了口,佩雷拉话也不多,两人安静地待了一会儿,佩雷拉忽然说:“忘了告诉你,现在我有你的临时监护权。”
赫夫只是笑,要不是伤口的疼痛时刻提醒,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佩雷拉伸手摸了摸赫夫的额头,小心避过一处轻微的擦伤。
“我该回家了。”
赫夫露出失望的表情。
“别这样。”佩雷拉笑起来:“明天再来看你。”
说是这么说,他又陪了赫夫两小时,才在年轻人毫不掩饰的不舍中离去。
也许是利兹事先提醒,宾格太太没有多问什么,反而说:“明天要准备正餐带去吗?”
“谢谢,宾格妈妈。”佩雷拉心情不错:“请准备两份午餐。要方便进食容易消化的食物。”
“小朋友醒过来了?”利兹问道。史蒂芬刚一离开,佩雷拉就赶着他回来,说宾格太太一个人在家会不安。
佩雷拉点点头:“宾格妈妈,过段时间家里会来一位客人。”
也算是意料之中,利兹心想。
宾格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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