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默了会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眉头重新锁上了,秦子墨隐约觉得,是件麻烦事儿也不一定。
既然齐誉不肯说,秦子墨也就不再问,凑上去亲了亲齐誉的眉头,两巴掌夹住齐誉的脑袋,严肃道:“近日,齐少将每每来侍寝,眼色都不大和悦,你这样会令本太子觉得,你对我yu求不满,可有此事?”
齐誉就这么和秦子墨对视着,又伸手将秦子墨的脑袋摁回了自己怀里。
秦子墨任他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都觉得有些困意之时,齐誉的一句话终是将他席卷而来的困意打的烟消云散。
“不久后,我可能会娶杜仙儿进府。”
秦子墨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形,他也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有些承诺只能当作孩童之间的无知戏话,若你当真了,那么,今后便只有望眼欲穿的份。
他做过心理准备,也觉得,当有一日,齐誉来告诉自己他要成亲娶妻了,自己顶多惆怅一下,事后便不会有过多的郁结。
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在那一年的变故当中,他们二人终有一天要踏上分道扬镳的路,而现在,正是开端。
秦子墨只是轻轻颔首,并不多言,不久后便撤开了他的怀抱,兀自翻了个身。
又是一场良久的沉默,秦子墨听到齐誉说:“过两日,便去安和殿看看吧。”
这么大方?是所谓的补偿吗?怕他伤心?不,他不伤心,只是觉得,这一天来的太快了些,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他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齐誉把持朝政,毒害皇帝,禁足皇后数年,却始终没有下足狠手弑君篡位,替自己的父亲以及所有家人报仇雪耻,个中原因,无非是这朝中不乏秦氏天下的拥护者,更有当朝老将付察老狐狸还没表明立场,他若贸贸然篡位登基,到时不一定能做的顺遂安稳。
故此,直到能够安心安稳即位的那一天来到之前,齐誉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
而他如今要娶杜仙儿,是他拉拢秦党首派杜连安的第一步。
秦子墨虽和杜连安谈过一次,深知此人对当今圣上忠心不二,却也是爱女如命,若是杜仙儿坚持要嫁齐誉,只怕杜连安再如何帮秦氏,也再难拒绝杜仙儿,拒绝齐誉。
秦子墨想,如果有一天,齐誉的准备全部完毕了,那么,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呢?
弑君杀后,替父报仇?然后呢?他还会不会留自己这个余孽在这个世上呢?
想必不至于,他知道,齐誉不忍心,至多囚宠他一辈子,也许哪一天他会厌烦他,可在这一天来临之前,秦子墨都将成为当今之耻,遭万民乃至万世之唾骂,遗臭万年!
他承认,他喜欢齐誉,如果当真有那么一日,他或许能够为了一己之私欲而假装听不见那些唾骂之词,羞辱之意,从此苟活于世?
犹未可知,犹未可知。
良久的沉默中,秦子墨叹了口气:“你说过,你喜欢会跳舞的女孩子,她会吗?”
齐誉有些惊愕于此问,却仍是答了话:“给我跳过几次。”
“好看吗?”
“还可以。”
“你喜欢吗?”
“......”
“那你喜欢我吗?”
“......”
秦子墨兀自一笑,又翻过了身来,挨近了齐誉的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睡觉,“我知道,跟她比起来,你更喜欢我。”
齐誉垂首看他,见他正趴在自己胸前,耳朵紧紧贴着自己的心口,闭着眼,静静地听着。
他笑秦子墨没听明白,因为,哪来“更喜欢”一说?
她跟你,根本无需比较。
然而,齐誉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任由秦子墨在自己胸前趴着,他闭着眼,没有睡着,他睡不着,谁都睡不着。
秦子墨也不矫情,既然齐誉允诺了,他也就却之不恭了,第二天便去了安和殿。
到了殿门外,他竟然又犹豫了,踌躇良久,才进了门。
老皇帝照常睡着,当着他的活死人,皇后还是那般一丝不苟雍容华贵的打扮,敛去张扬的脸背后是一颗始终不屈的心。
秦子墨一一请过安,便如往常般坐到了榻上,安静地等着母后念完经,两人再寥寥几句寒暄,便又陷入了沉默。
做了良久的思想斗争后,秦子墨还是开了口:“母后,齐少将欲娶杜大人之女为妻。”
“哦?”皇后闭着眼,竟问了句,“誉儿终于要娶妻了?”
“......”
“那皇儿,你呢?”
“我...”
皇后微开凤目,尽管只是一点点,盯着秦子墨时,足够令他心虚地移开视线,“这么多年,皇儿可做好决定了?”
秦子墨始终垂头沉默,皇后又淡淡地闭上了眼,开口说的一番话,一如往日里重复的同一番:“墨儿,母后与你父皇早已认命,只要你过得好,无论这江山姓什么,都无所谓,因果循环,终究是你父皇造的孽,还的也不冤。”
秦子墨依旧沉默,竟然忘了平日里都会回上一句“母后,一切都会好的”。
皇后亦有所觉,话锋一转,问道:“皇儿可有去找过付察老将军?”
秦子墨心头一抖,敛目回道:“还未。”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秦子墨满头虚汗,内心有两股情感正纠缠不已,待皇后再言便是:“墨儿,母后还是那句话,你的路,你自己选择,母后与父皇皆不会逼你,因果循环,这份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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