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说,其他人说的都不对,邪祟是个孩子,只有一个人死在了它手上,而且这孩子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尸骨埋在了极乐山上,孩子的爹还健在。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权衡再三,半枫还是信了那位老者,并且根据他的指引去拜访那位传言中的邪祟老爹。
老人家已逾花甲之年,孤苦伶仃一个人,所幸身子骨还硬朗,有一小破屋遮风避雨,家里有一块田地,平日里chā_chā秧耕耕地还能养活自己。
三人寻到他家中之时,压根没见到人影,破烂陈旧的屋子里无甚家具,一张小方桌跛了一只脚,上面放着一只碗,碗里是皱巴巴的咸菜。到处都是灰尘,连墙角的蜘蛛网也没能幸免。
原本家里没人,是不应当进到人家家中来的,但是半枫和金蕊都不是什么善茬,那扇木门压根挡不住他们,金蕊一脚踹开了,催债的恶霸似的,径自走进去了。半枫似乎见惯了,一点没觉得不妥。
闯进别人家里的不速之客一点也不知收敛,含辞将金蕊随意踢倒的东西摆回原位,半枫四下里打量,啧啧叹道:“这条件……”含辞到底是富家子弟,他以为半枫要感叹老人家生活不易,哪晓得半枫的后半句是“比桥底下好太多了”——他没钱的时候总往桥底下钻,跟一群乞丐抢位置。
含辞捡起金蕊踢到边上的一只铁盆子,才碰了一下就感觉到烫手。翻过来一看,竟是满满的纸灰,还有一些纸钱没有烧干净,留了些残骸。
半枫在旁边发现一块小木牌,上面有字:吴幼盈飨。还有一排小字,粗粗一看,是生辰八字。烧了纸钱的铁盆、写着生辰名讳的木牌,显而易见,这家的主人在祭奠某位已故之人,而且这位亡者亡故之时不过十一岁的年纪。
嘎吱一声,门被人推开,屋外的光钻进来,伴随着嗒嗒的声音,一位手拄拐杖的老者缓缓走进来。半枫与之四目相对,异常尴尬。
老人哪里想得到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家里就闯进来三个外人,而且看情形,这些人还在乱翻他家的东西。他皱着松树皮般的脸,眼尾拉出两张蛛网般的褶皱,说:“你们在我家做什么?!”
半枫解释道:“恕我三人无礼,冒昧问一句,您家是否曾有一个孩子……”话还未说完,他发现老人的脸色骤变,他抄起拐杖乱挥,怒不可遏地将他们赶出去。
看来确实是有的。
金蕊反应极快地将含辞推至身后,伸手截住老人的拐杖,老人始料未及,不由一愣,当下顿觉来者不善。
含辞担心金施主出手伤人,急急地喊了他一声,金蕊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俯视老人道:“明人不说暗话,那孩子是不是吴幼盈?”
听到吴幼盈三个字,老人眸中闪过一丝惊惧,他说:“你们想干什么?”
金蕊笑了一下,说:“别装模作样,外面的传言你肯定听说了,说说吧,三十年前的事。”
“胡扯!我什么都不知道!”老人道。
半枫正要好言相劝,金蕊却快他一步讲:“不想说?那这块木牌……”半枫顺着他的话往地上看,那块木牌不知何时到了金蕊的脚下,只要他一踩下去,立刻就能碎成木屑。半枫心道,实在是大不敬啊!威胁老人就罢了,要命的是居然还拿亡者来威胁。简直罔顾天道人伦!
老人也没想到竟有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一时之间怒火攻心,又拿他毫无办法,最终作出了妥协。一个经年的往事徐徐浮出水面。
“幼盈是我家闺女,一出生就耳聋。她娘在幼盈三岁时就撒手去了,孩子太小,我又要种地,实在抽不开身来照顾她,就花了些钱,将她托付给相熟的一个老人家照料。我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爹,幼盈从三岁长到十一岁,我都没能陪着她,甚至不知道那老人家将她照顾得怎么样。”
“幼盈十一岁时,老人家过了身,我去将孩子接回来的那天,发现她坐在一间小屋子里,玩得特别开心。也是那天,我发现,他们将幼盈锁在一间小屋子里,一间只有一扇小窗户的灰暗的屋子。听别人说,那小窗子是给幼盈送饭用的。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自家的闺女,被关在小黑屋里八年啊,八年了,我却完全不知道。”
“那家的人给我开了锁,我走进去,发现我们家幼盈竟然……”他说到这里哽咽了,许久才接着说,“她竟然在跟自己的影子玩。”
“我靠近幼盈时,她看到我表现得很激动,似乎很紧张很害怕我,一个劲地往墙角缩。我说话她又听不见,只是张着嘴巴发出奇怪的叫声。我想抱抱她,她却突然在地上打滚,拿指甲疯狂地抓自己的脸。她的指甲好些年没修过,特别长,抓得脸上破了皮,一道道血痕狰狞又吓人。其他人在边上看,也被吓坏了,没人敢靠近,我越是想要靠近她,她就情绪越激烈。”
“后来我没办法,就一路退到了门口,有人说她怕是中邪了,提意见说几个人一起上,先将幼盈制服。我当然不同意。可这时,幼盈忽然冲上来想关上门,那些人以为她发疯了,就揪住了她的头发。幼盈张牙舞爪的,还一直乱叫,特别吓人。”
“她叫了好久,总算是累了,脸色就阴沉下来,一双眼睛里又是怯又是防备,瞪着我们所有人。有个人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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