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大魏的公主。”
晏适容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再一看,濯灵已经背过身去了,环饰叮当。
两人无言,不知多久,一影玄衣冲进殿来,不由分说抓住了晏适容的手,只听殿外太监后知后觉尖着嗓子,带着怕被主子责备的哭腔道:“指挥使大人到——”
晏适容的手被薛措拉得死紧,一抬头,对上他一双黑沉沉的眸。
薛措薄唇紧抿,一语不发。
濯灵回头一看这两人气氛有些不对,便立刻下逐客令了:“指挥使来得正好,劳烦你送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回府了。”
薛措只道一句:“分内事。”
“阿姊?!”
濯灵朝他挑眉:“回去罢,你留在这儿能帮我什么忙?”
晏适容就这样被薛措拉走了。
他被薛措粗暴地拉上马车,看着薛措胸前起伏很剧烈,应是强忍着极大的怒气,好似自己每回去青楼都不见他这般生气。
他伸手碰碰薛措:“你怎么了?”
薛措顺势拉着那手,连人一同扯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晏适容,沉着声音说:“你有事情瞒着我。”
晏适容讪讪笑了,顾左右而言他:“我哪敢瞒着你,我这几日焚香抚琴,府门都没出,自然也没去那建春街寻花问——”
“倚翠都同我说了。”
“……”
晏适容竟没料到那小丫头会偷偷告诉薛措,暂且按捺住心头的慌张,问他:“她同你说什么了?”
薛措看着他道:“你病了。”
言外之意是你病了却不告诉我。
晏适容也是回过神来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这才稍松一口气,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不妨事的。”
薛措眸光深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晏适容往日在国子监作弊的小聪明又出来了,思忖片刻同他道:“我啊,得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病。”
“是什么?”薛措眉宇露出一丝紧张,下意识抓紧晏适容的手。
“你过来。”晏适容招手示意薛措靠近。
薛措凑了过来,侧耳至晏适容唇边。
晏适容轻轻地笑了,鼻息吐露在薛措的耳畔,薛措的耳尖不自觉热了起来。只听晏适容讳莫如深道:“我来月事了。”
薛措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把推开晏适容,涨红了脸,气得扬长而去。
晏适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想,下次约莫指挥使大人便不会这么好糊弄了。
他想了想,还得去找倚翠那个臭丫头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灌溉!你们太好了呜呜呜 抱头痛哭.j!
放心!小王爷不会死的!我保证他结局章生龙活虎说骚话!
一定会双宿双栖把家还!你们懂我意思吧!
☆、不必知道
晏适容找倚翠算账实非明智之举,倚翠如今成了薛措的眼线,深受府里人尊敬。
是这么个尊敬法——
“倚翠姐姐,王爷贪凉吃冰啦,您快管管他!”
“倚翠姐姐,王爷不穿罩衫吹风,您快管管他!”
“倚翠姐姐,王爷要翻墙出去透气,你快管管他!”
倚翠昂首挺胸:“走,我们禀指挥使去。”
晏适容:“……别介啊!”
八月的天儿,晏适容给衣裳裹得严严实实,连折扇都不让碰,可怜巴巴地看着下人端来的一碗又一碗的药汤。
两日前薛措请了三个京里有名望的老大夫来为晏适容诊治,三人摸着晏适容的脉象啧啧称奇,却都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各抒己见,三个人三张药单,早中晚按时服用,一餐也不能落下。
晏适容往外推了推药碗:“这些药对我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
倚翠眼睛更加红了,哽咽着道:“都是些固本培元的药,纵是……也能让您补补身子,何况有用没用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晏适容生怕她提裙又跑出去给薛措告状,只好答应喝药。
那汤药又烫又苦,远远地闻一闻已有作呕之感,但见晏适容松口愿意喝,下人们总归是高兴的。承贵将蜜饯摆了满满一桌儿,满汉全席似的,朝晏适容投去殷切的眼神:“您快喝吧。”
晏适容便有如壮士断腕,提出了诸多条件:“待会爷要吃冰雪冷元子。”
承贵:“……成。”
“爷不想穿这件外衫了。”
倚翠:“……成。”
“爷要出门透透气儿。”
孙流:“……成。”
晏适容这才皱着一张脸,磨磨蹭蹭地把药给喝了。
可薛措若是在,那便是另一番光景。
一张桌子隔着二人,青白釉碗里盛着乌黑的药汁,青花小罐里摞满了荔枝肉。
他一来,晏适容便不造次了,药一端,晏适容立马接着,薛措眼一扫,他只好背过身去咕噜咕噜把药咽下。
晏适容其人还是挺讲究的,他不欲给薛措瞧见自己喝药的“苦相”,因而喝药都是背对着薛措。承贵拍手称绝,对薛措满是崇敬:“您来了,我们家爷喝药也香啊。”
晏适容踹了他一脚:“边儿去边儿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承贵也不愿打扰这二人,便率着府人退下了。
薛措捡起一颗荔枝肉往晏适容嘴里塞。
这动作他做起来有些生疏,晏适容不由得一怔,脑袋往后仰了仰。这倒不像是吃蜜饯,而像是服毒了。
薛措不知怎的忽就想到那日他扫荡建春街时美姬便是就着这动作往晏适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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