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拿出一个桃子,在水中清洗过后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凤歌:“师兄还没醒。凤师兄,你们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出不去,也不知道你们在哪儿,明王座下的白凤凰告诉我这就是最后一关,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凤歌瞪大眼睛:“你怎么过来的?”
桑意无辜道:“我过来就发现和你们失散了,然后坐在了一条船里。船里没有浆,我也不会水,一群鱼把我推到了这里,让我上了岸,然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凤歌喉头一梗,难以抑制的怒气冲了出来,他紧绷着声音问:“你没遇上那些劫数?第一重到第八重?”
桑意摇摇头:“没有,前面有个祭坛,里面封印着一条蛇,可我一个人也无法触发封印,要等你们过来。怎么了,师兄,你们遇上的劫很难吗?你们是不是蹚水过来的,没有找到船,所以弄成这个样子?师兄你怎么了,面色这样白,要不要再吃个桃子?”
桑意没注意到凤歌的神情,又给他洗了个桃子。凤歌面色发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不可思议和莫名的怒火,他面容扭曲,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没事,你——没事就好,等你言师兄醒来罢。”
桑意瞅了瞅他,以为他还没休息好,于是又走过去查看谢言的情况。谢言情况不坏,看样子只是需要休息,桑意便也给他洗了几个桃子堆在那儿。他犹豫了一下后,探头问凤歌:“师兄,你们的食物还剩多少?”
凤歌摇摇头。那意思是不剩什么,他们早在第一重关卡时便已将储存的食物耗尽,几乎已经对饥饿感麻木——饿了有什么要紧呢?饿死了会重来,这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惩罚。桑意犹豫了一会儿后,扒出自己的包裹,低头道:“那你们一直吃桃子也不好,我这有些咸的小食,还有我自己做的凉糕,师兄你们吃罢。”
凤歌过来接住了。桑意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小零食,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后自己低头去拔眼前的草,等着谢言醒来。年轻人头顶有个发璇,过短的几撮翘起来,正对着水镜前面的人。
昆仑山顶,小凤凰伸出他胖胖短短的翅尖戳身边沉静如水的男人:“他还是把你做的零食给别人吃了耶。”
谢缘道:“给了就给了罢。”他叹息一声:“陪伴小桑长大的人不是我,除了我以外,他有他看重的人,我不喜欢他们,但我不能强行让他们分开,那会让他难过。”
小凤凰瞅他:“你是觉得惩罚已经够了吗?”
谢缘望着水镜中焦心等待着自家师兄醒来的桑意,沉默片刻后,答非所问。他低声道:“小桑这一世和上一世很像,孩童心性。只不过上一世他带着记忆过来,是借着那一世的身份卖乖玩耍,皮也皮上许多倍。这一世他尚且不曾经历尘事,更加单纯,没什么约束与责难,也能真心去喜欢什么人,这样挺好。”
他挥挥手,在水镜中施加了一个术法:“以往我没能做到,但这一世我希望他一直这样下去。那个冒牌货和他的姘头,我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时间的流动被更改了,幻境中沉睡的亡灵被惊动,巨蟒鼓动它漆黑坚硬的鳞片,仰头凝望祭坛顶端的天光,嘶嘶吐信。与此同时,桃花凋残,春光枯萎。桑意与凤歌被惊动了,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这种场景是他们熟知的,他们走过千百道阵法与劫数,知道这是魔物苏醒的标志。然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谢言还没有苏醒。
然而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来思考应对的方法,风声呼啸而至,桑意拖着谢言躲开,握紧手中的笛子,低声喊:“凤师兄!”
凤歌紧紧抿着嘴唇:“不行的,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我没有法术了。”
桑意努力把谢言拖到安全的地方,仰头与那条森然巨蟒对视,巨蟒灯似的一双黄澄澄的眼看过来,令人头皮发麻。桑意一边后退一边单手横笛,放在唇边奏起一段能令百兽退避衰亡的枯萎之音,在这其中的间隙,他道:“师兄,试一试。”
凤歌无法,只能祭出他的古琴,尝试性地一抚。那只是一道平常的琴音,可法力忽然回归,化为声刃后切中巨蟒,敲打在鳞片上反弹无声,只剩下清脆的咔哒声响。代表衰亡的笛声也随之终止,似乎没有对巨蟒造成任何影响——然而,就在凤歌已经放下琴的那一瞬,巨蟒的头骨咔哒一声折为两半。大地发出惊天的震动声,祭坛轰然倒塌。飞沙碎石起,桑意扑过去把凤歌拉回来,和谢言一起挡在自己身后,同时奏起治愈术,为他们架起一道屏障。然而预想中的擦伤与割裂都没有出现,整个岛屿落下的桃花在刹那间被风吹起,落在桑意身上、抚过他脸颊的,是温润柔和的桃花花瓣。
一个从未见过的阵法在他们眼前打开。凤歌和桑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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