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口信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电话过来。」
「他为什么还没回来?」
那手下被问得不知所措,「君悦少爷,这……我不知道……」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被我抓住的那个满额冷汗,恐怕他也明白,再一直回答不知道三字,只会让我发毛。
他说,「我现在就发散兄弟去找一下……」
「不用!」我失控般地大吼,「用不着!叫他别回来!叫他滚!」
我赶走所有人,在空荡荡的大房里颓然痛哭。
安燃没回来。
我知道,他正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对那人笑着,不经意的,唇角一扬,就是一个宠溺又带着无奈的笑容。
如此珍贵的笑容,一个接一个,他已不吝啬地给了一个陌生人。
我恨他!
若安燃此刻在我面前,我会像疯子一样对他咆哮,不啻用最恶毒的话来刺伤他。
只是即使如此,我仍不能不为他担忧,安燃可能要入狱的阴影,网一样黏在我身上,腐蚀入肌肤。
我只能一遍遍地想,一遍遍地恐惧。
寒气渗入每一个毛孔,我面对的不是绝对黑暗,而是仅有一支小烛的黑洞,眼睁睁看着,烛光微弱不堪,却还要被冷风吹得闪烁明灭,可能下一秒就熄。
那光亮随时会熄灭,绝望将永远覆顶的下一秒,把神经扯到几乎裂断。
那感觉,才叫恐惧。
我在房里来来回回徘徊,流出的汗,尽是冷汗,于是又把自己藏到床上,在被子紧紧抱着双膝,双重的软被覆着全身,还是冷。
天,天,求你让安燃快点回来。
我不要失去他。
求你让他在我眼前,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永不离我眼前。
我不断祈祷,足有千万遍。
终于,房门被人扭动门把,才推开一条细缝,我已经从床上猛跳起来。
「安燃!安燃!」
我扑过去,紧紧抱住进门的安燃,「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
「安燃,出事了,有一个叫阿标,有人命官司,警察有证人……安燃,他要是转成警方证人,那就糟了!安燃,你是不是真的被他看见过什么?……安燃!这事你一定要过问!」
我急速地半喊半叫,语无伦次,说完这番话,才发觉自己呼吸紊乱到极点,脸上已满是湿漉。
「安燃,怎么办?」我追问,「你说啊,怎么办?」
不知安燃今天是否真的有爬山。
身上穿着休闲服,气味却干净得彷佛没有出过一滴汗。
安燃问,「君悦,你打算怎么办?」
我慌张地回答,「本来杀人偿命,我是不想管的,让警察判他好了,最多我们尽一下人事。可是现在那案子有证人,而且那个阿标又刚好和你……」
「杀人偿命,很好。」
我愕然,「安燃,你这话什么意思?」
安燃笑笑,「就是很好的意思。不愧是何家后人,多少也有点根基,事情按照道理来办,不能勉强的时候,就不要强自插手。你说的很对。」
我在房里伤心焦虑,几乎熬成苦汁,他却清清爽爽,轻松自如。
我气急,「什么很对?他如果被判无期,难道不牵连到你。」
安燃气定神闲,「那又如何?」
我窒住,半晌讷讷道,「安燃,这样,你会又被抓进监狱。」
「和你无关。」
「什么?」我不敢置信。
「和你无关。」
我几乎吐血,却还要忍气吞声和他说,「安燃,你不要这样,现在,现在并不是玩游戏的时候……」
「玩什么游戏?」安燃冷漠地打量我,「君晚,你觉得我这人,注定一辈子心血都要用在你身上?你觉得我的命,一辈子都是属于你的?」
「不是……不是……」
安燃说,「没错,我从前进监狱,是为了你。不过,」
他说,「不过,并不代表我还会为了你,再进一次监狱。」
我简直张口结舌。
这人强词夺理,不可理喻,到了令人惊讶的程度。
他竟不知我在为他担心?
我又气又恼,「好,安燃,我已经很明白了。」
我悻悻,「就算你这一次被人抓进去,也绝不是为了我。我明白,你现在不过要和我撇清关系,是不是?」
「是。」
这样斩钉截铁,我当场僵住。
安燃低声说,「君悦,别为我做什么事情。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反来欠你一个人情。」
我咬牙,「你到了那里,能活得下去?」
他说,「我的命,我的人生,爱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
我顿时无法做声,半晌,骤然放声痛哭。
报复,他在报复!
用我昔日的话,报复今时的我。
但,太不公平。
我的命,我的人生,爱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
这怎么一样?
何君悦不过是爱玩了点,多喝了点,让身体消瘦一点罢了,我不曾要绝自己的命。
安燃,你却是存心害死自己,狠心到要让我眼睁睁失去你。
我大哭,「安燃,我知错了,求你不要这样。」
你如此恨我,竟恨到连自己也不珍惜。
我紧抱他铁一样铸就的身躯,伤心地察觉着中空处令人魂魄分散的绝望。
我说,「安燃,我不知道你这样恨我。」
我哭着说,「原来你这样恨我……」
伤到深处,不速之客居然闯了进来?
「安燃,」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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