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日本方面在战事上也没讨到好处,就你刚才收到的那个捷报,他们只怕还吃了一败仗,如今虽然看起来还是险恶,但是气数已经大不如前了。”阿初分析着:“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等。或者再过不久就会有适当的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明白,其实以大哥你的个性,只怕比我还不愿意等。”阿次低下头。“是……”阿初捏紧了茶杯,他的眼眸里露出尖锐的恨意,不仅有家国仇恨更有个人对那些伤害过他弟弟的家伙,极度的怒火:“你放心,这些年的潜藏已经教会了我如何收敛,虽然这个很难,但我已经学会了控制。我能保证我一定会潜藏到某一天,有一个适当的时机,一次性的将所有的血债都讨回来。”
“大哥就是大哥。”阿次看着阿初咬牙切齿的样子就明白不管荣初这些年有学会多少隐忍潜藏,本质上还是那个锱铢必较的荣老板。
“阿叔!”阿福伶俐地跑上阁楼来,两眼骨溜溜一转看向阿初:“夏先生来了,还在老地方,我在墙壁上看到了记好是让阿叔你过去的。”这一年,阿福这孩子也有十一岁了,小孩子长得很快,才几年功夫就像幼嫩的竹笋一样窜高了许多,看起来竟已有几分精瘦的少年模样,不再是从前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了。
这从小就跟着他们经历风霜雨雪的孩子,如今也越发干练沉稳懂事,虽然脱不了小孩子爱玩闹的脾性,但办事起来却越发稳妥。阿初和阿次对望一眼,“那我这就出去了,阿福你看着家。”
“哎,好咧。”阿福应了。
“小心为上。”阿次谨慎地提醒。
“我会的。”阿初披上外套走出门,跨出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阿福,如果我回来晚了,你记得烧饭。”
“晓得。”听到阿福顺溜的回答,阿初这才走了出去。
穿梭于熟悉的弄堂,跨进小布店,如今局势混乱,这么一家门庭冷却仿佛难以支撑的小布店在上海滩上毫不起眼,阿初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见布店老板向他点了两下头,示意了一下。阿初这才快步走上二楼。
果不其然,夏跃春在等着他。
刘阿四看到他进来,很顺从的向阿初行礼,然后走出去替他们两个看门。“怎么啦?夏大院长一脸沉重样子,我记得阿次告诉我你们刚打了胜仗啊?”
很少看到一见面就不说笑的夏跃春,阿初倒是有些意外,调侃了一句。“但是极斯菲尔路76号抓走了几乎我们组里大半的兄弟,剩下为数不多的弟兄们,我只能要求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夏跃春转过来,表情没有笑容:“如果不是你让阿四跟着我,只怕这几天连续不断的暗杀绑架以及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听到好友这么说的时候,阿初也笑不出来了,他看见夏跃春表情里带着的疲惫,那是任何人在高压下精神紧绷以后的困顿,他可以想象在明里躲避着特务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杀手段的夏跃春这几天有多大的压力。
“详细说一下吧。”阿初抱着手臂靠着窗棂。
“76号的实泉掌在李士群手里。”夏跃春简略的说:“李士群这个人做过共党和国民政府的双面间谍,最后被日本人逮捕后又叛囯成为日本人手下的爪牙,他是中共中央名单里头号缉捕对象。他在76号里的培养或者招用的那些人都是当年中共以及囯民政府出身的优秀特工,他们不仅无所不用其极跟完全能够理解我们这一方的作战方式以及行动习惯,我们的人只能躲避着,无法正面与之抗衡。”
“那么如果……”阿初想了一下:“我是说如果你们也采取对李士群的暗杀呢?”
“不可能,这个人非常小心谨慎,莫说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他就连日本人也无法近他身,据说他吃东西的时候必须有十个人以上的侍从替他试毒,外出更是隐蔽,而且他私生活也非常谨慎小心,没有情妇,没有爱人,平曰照顾他起居的只有一个人,姓诸,四十多岁中年妇女,中共中央方面没有这个人的资料,76号里的人都叫她诸嬷嬷,之前我们的人也想过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但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凡的妇人却有着彪悍的身手,她不仅称职的保护了李士群还将我们派去的兄弟生擒。非常可怕,而且……你莫忘记了李士群本身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特工,甚至比我们优秀的多。”
“但不管如何,这个女人还是一个突破口,她可能相当于李士群的左膀右臂不是吗?那么这么长时间你难道都没有任何主意?”阿初倒还是很冷静的看着夏跃春。
夏跃春显得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说实在的,阿初,也许是当局者迷,我确实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也曾想过硬拼……”夏跃春靠着窗台看着外面的天色,天空灰蒙蒙的,有些压抑。“然后呢?”阿初见到他说了一半,忍不住接话。
“但是这是不现实的,今时不同往曰,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人手能够去抗衡了,而且现在这个局势,如果冒险……那实在……”
“那就借力打力吧。”阿初一双眼睛盯着夏跃春。夏跃春猛然抬头,“你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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