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琬握住茶杯,眼泪再也止不住留下来。
“都怪我,是我放走了他……”
季羡鱼也不催促,耐心倾听。
“那日送你们出了庭院,我便独自前往药园。我知道师父必定心中起疑,也不敢久留,就匆匆回房,”她一顿,才继续道,“那人却不知什么时候从密室逃了出来,昏倒在地。那日异常,师父又格外警觉,我想,若是我将这人放走,师父大概就不会发现密室有外人闯入……”
季羡鱼惊道:“你是为了我们才……”
俞静琬苦笑着摇头:“也不尽然,我不知道师父和那人究竟有什么仇怨,她穷尽修行,只为了研制更加霸道恶毒的丹药,用那样不堪的法子折辱他。我大概忍受够了长期装睡,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师父她看似快意地折磨那人,实际不过是用过往惩罚自己。所以,我也希望放走他,能结束这段往事,让师父放过自己。”
季羡鱼意识到不对,问道:“他是在我离开的那日就逃走了?”
俞静琬摇头,答道:“不清楚,应该就是那两日。我见他身上有伤,神智有损,就给他喂了一些药,并在他身上洒了冰心露,也不知道他是何时清醒离开的。”
“所以你师父是被冤枉的,她没有杀若白是不是?”
俞静血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低声道:“是师父杀的。”
季羡鱼手指一用力,红木桌子的桌角碎成粉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带歉意安抚道:“抱歉,你继续说。”
俞静琬感受到他的愤怒,忐忑道:“师父发现那人消失后,发疯地寻找,把雪岚山翻来覆去找了许多遍。直到有一天,撞见了上山讨药的若白师弟,师父从他身上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就抓住问他把那个人藏在了哪里,若白师弟不答,反倒往望川峰逃,师父一路追赶,最后看见那人,就像一掌打死他,结果没想到若白师弟竟替那人挡了那一掌,当场殒命。后来碰巧被张峰主遇见,后面就是他们说的那样了。”
季羡鱼略微犹豫了一会儿,问:“你和那人……”
俞静琬脸白如纸,她低下头,嘴唇微颤,声音低不可闻:“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我的……”她像是力竭了一般,缓缓突出两个字,“父亲。”
季羡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别胡思乱想,其中可能有隐情。”
俞静琬脆弱得如同瓷器娃娃,眼角的红痣在苍白的脸上愈发鲜艳,哽咽道:“我知道,师父不会这么做的。”
“所以我们要先见到赵峰主,把事情了解清楚再做下一步打算。你放心,我去求求我师父,看看他能不能带我去见她。”
门突然传来异动,季羡鱼撤了隔音墙,就听见脆生生的女声传来:“……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俞师姐,俞师姐!季羡鱼,你要敢动我师姐一根毫毛,我要让你……”
门“哗”地一声被打开,赵清灵看到方才威胁的人脸近在咫尺,顿时噤了声。
俞静琬轻声呵斥道:“赵师妹。”
赵清灵忙错身钻进去,站到俞静琬身旁,拽起她的手四处查看:“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俞静琬抽回收,有些尴尬:“季师兄是特意帮我的。”
赵清灵不屑地瞥了季羡鱼一眼,道:“谁知道是雪中送炭还是趁人之危。”
“清灵!”俞静琬喝道,赵清灵见她真动了怒,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赵师妹一向没大没小惯了,季师兄不要介意。”
季羡鱼笑着摇头,这小丫头对从前的季羡鱼秉性倒是清楚:“不碍事。俞师妹你先休息,有消息了我自会通知你。”
见俞静琬点头应承,他才带着小弟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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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
薛文川跟在季羡鱼身后,小声问道:“大师兄,你真的要去求师父?”
季羡鱼想了想,说:“你觉得师父会答应吗?”
“甭管师父答不答应,我就觉得咱们根本就没必要管这个事。”薛文川实在搞不懂他家师兄干嘛要掺和这档子事,他们只要安安静静看个热闹就可以了啊。
陈文渊瞪了薛文川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讲话,趁季羡鱼没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俞师姐喜欢咱们大师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时候她有困难,于情于理帮衬一下都是理所当然的,你别乱说话惹大师兄不高兴!”
薛文川眼睛瞪得老圆,吃惊道:“俞师姐喜欢大师兄?!”
陈文渊怒道:“大惊小怪作什么,咱们大师兄资质、相貌、品行,哪一样不是咱们门中最好的?明里暗里可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喜欢呢!”
张天印站在旁边偷听着也不说话,就是捂嘴偷偷地笑。
薛文川道:“不是,你怎么知道俞师姐喜欢大师兄啊?”
陈文渊轻哼一声:“要不然你以为每日你去望川峰讨药,俞师姐干嘛平白给你不少,还额外细心帮你准备备用药?”
薛文川恍然大悟:“你是说......”
陈文渊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一幅江湖骗子老神在在的模样。
季羡鱼对于小弟们开小差议论他的八卦毫无所知,看着那三个落在后面交头接耳的小弟,浑不在意:“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没事别来我这里晃悠,也少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散布谣言,听到没有?”
三位小弟连忙点头,陈文渊意犹未尽地把两位师兄弟请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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