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何恭谨的道:“虽是深夜不便打扰,但规矩也不外乎人情,还请您行个方便。当然,诊金还是另算的。”
亦即是说,这锭银子可以悉数落在他自己的荷包里,老仆人忙接过去,放在嘴里啃了啃,险些将牙都崩掉,可知不会有假。
他立刻挤出一副笑模样,“无妨,无妨,快请进来。”
赵大夫的确还在熟睡中,被叫醒了颇有不耐,但医者父母心,有病也不可能不看。何况,白何出的酬劳的确丰厚。
这位赵大夫价钱虽贵,医术倒真是信得过的。好在经他诊治,说小童并无异样,只是着了些风寒罢了。
温恒这才舒了一口气。想着阿池从未出现这样症候,他一时才慌了神,既然只是普通的伤风受凉,事情倒容易多了。
赵大夫连夜开了方子,命人去隔壁的千金堂里抓药,就在医馆的小院子里将药煎了。一碗热汤下肚,阿池的脸色看着便红润了些。
温恒摸摸孩子身上,见一背心的汗,忙替他将小袄裹紧,免得病上加病。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的气氛便异样沉默。阿池发了汗,两眼紧闭着已经睡着,温恒亦不做声,不知是怕吵醒孩子,还是觉得与白何没多少共同话题可言。
白何倚在座上闭目养神,嘴里却轻轻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只管过来寻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这是仙君的一种保证。
温恒瞅着他温润如玉的侧脸,心里蓦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许白何说的话也不一定可靠,他总归是要走的,但此刻温恒却很愿意相信。至少他眼前的这个人实实在在存在,并且总能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支援。
想到那会儿出门时,自己对白何简单粗暴的态度,简直不近人情,温恒的态度便有些愧怍,微微红了脸道:“方才我是太过着急,并非故意要吼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怎么会怪你呢?”白何的声音格外和悦,似乎故意诱人沦陷一般。他悄悄睁开眼,见小秀才面上似有些局促不安,遂从袖子底下握住他的手,道:“放心,阿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咱们的孩子可没那般娇弱。”
这回温恒并没将他推开,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握着,也许是因仙君的掌心格外温暖,令人舍不得放开。
许久以来,他与阿池相依度日,从未从外人身上汲取过这种温暖。
回去之后,温恒将儿子解去小衣,小心的放到床上盖好被,自己则蹑手蹑脚的到灶房中烧了一大锅水,准备再洗个澡清爽一下。
经过这半夜的忙乱,他的中衣亦汗湿了,黏在脊背上腻腻的老不舒服。
正欲将帐钩挂上,白何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我来帮你吧。”
温恒险些被仙君唬了一跳,因他正在解衣裳,倒是未提防有人过来。
稍稍遮挡住前襟,温恒略带些尴尬的道:“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白何回答得很是坦白。“闹了半夜,谁还有心思睡觉?”
温恒无法,按说他与白何同为男子,彼此是无须避讳的。只是两人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却又不那么近,恍惚间总有些暧昧的气息流动,他都不知是自己的错觉使然,还是仙君的确有这层意思。
背转着身宽下外衣,温恒迅速地跨坐到木桶里,尽管白何神色自如,并没有多少偷看的意图,温恒眼下还是被水汽蒸腾出红晕来。
真的很不自在呀。
第17章 邀请
白何赖着不走,却游魂一般的绕到他身后,“我来为你擦背吧。”
温恒本待说不用了,转念一想,若仙君问为什么,他又答不上来——他的确是够不着揩抹自己的后背。
身子略有些僵硬,温恒仍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随你。”
白何取过毛巾蘸了温水,有意下没一下在温恒清瘦的脊背、肩膀上擦拭,尽管打定了主意目不斜视,眼睛却不可遏制的被吸引到那圆润光滑的肩胛上去。
小秀才平日里不知用的什么泡澡,肌肤能够这样的柔韧紧致,那细致的锁骨里简直可以储上一抔水了。
白何胡思乱想,目光四顾,见地上放的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皂角胰子一类,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也是奇了。
温恒则只顾低头看着桶中不断冒出的白气,压根不敢说话,更不能扭头看他。仙君动作轻柔,指腹每一下在他脊椎上按捏,四肢百骸都仿佛舒坦起来,温恒紧紧咬着牙,好容易才忍住了齿间逸出的吟哦。
他不知别人的反应是否也是如此,还是白何仙门独有的一种手法,总之这种感觉是极为奇怪的。温恒不由自主的想起两人在望月楼中度过的一宿,据白何所说,他当时真气躁动,动作自然没现在这般温柔,但给人的触感却是差不多的。
再泡下去,他怕是会化作一滩水。
温恒强支起精神道:“水有些凉了,我还是出来吧。”
白何嗯了声,候他起身,随手取过架子上搭着的一方干布,替他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快到前面,温恒忙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先去睡吧。”
仙君这种老妈子一般伺候人的做法他还真是不习惯,况且,温恒隐隐觉得底下起了些反应,更加不能容白何瞧见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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