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师父是我爹的故交。往年吴前辈还在的时候,爹每年都会去姑苏看他们的。”
“那他现在……是一个人?”
“别提了,”谢准叹了口气,“他性子很固执,吴前辈过世之后,爹曾经劝他搬到姑苏城去,他毕竟是开馆行医的,这样来问诊的人也能多些,可他说什么都不肯,说是要守着吴前辈的墓过一辈子。”
“这样吗……”元廷秀仰头闷下一口酒,沉默不语。如果走了,人海茫茫,自己恐怕就再难与他相见了……陆玄青怕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山中虽然鸟语花香,却也人迹罕至。如果没有如今这些事,他或许会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着孤寂的日子,等待他那个再也不会出现的师兄。“那他……有没有提过什么他自己的事情?”
“他自己的事?他那个人话少得很……我就知道他父母是被仇家杀害的,后来他被吴前辈所救收为弟子,就这些。”
“还有吗?”元廷秀有些失望,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问,“他有没有提过别的人……比如……什么师兄弟之类的?”
“我想想……”谢准仰起头认真地回忆了片刻,一拍手道,“想起来了,有一年冬至夜我买了桂花冬酿酒去找他,他一杯就倒,随后就开始说他曾经有一个师兄,一走了之再也没回来过,那家伙自以为是还总是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从来不会照顾别人的感受……那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骂脏话呢。”谢准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错愕地发现面前那个魔教左使不知什么时候起换上了一脸惆怅的表情,心想怪道爹不让自己喝酒,看来酒过三巡之后性情大变这种事情果然不假。
思绪飘到九霄云外之际,他忽然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那胡姬用汉话与人对话的声音。他挑帘一看,只见几个穿着差役服色的人从酒肆门口匆匆离去,留下胡姬一人站在原地。
“姐姐,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些是衙门的人?”
胡姬点头,“他们来贴告示,因为他们常来买酒,所以打个招呼。”说着,她指了指酒肆墙外那张浆糊未干的告示。
“告示?”谢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那张告示前面,只见那上面是一个人的画像,正是那失踪的押运士兵,“郝三省,易阳人氏……公子这……比他允诺得还快啊。”
“什么告示?”元廷秀见他在外面探头探脑了半天,便也跟出来打算一看究竟。只一瞥,他便惊呼出声,“这个人……今天我见过!”
“什么?”谢准没料到线索居然来得那么快,“你在哪儿见过他?”
“我记不清了……”元廷秀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在今天早上……对了,是在昆仑!”
“昆……仑……”谢准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那不就是在……森罗教吗?”
第11章第十章第十二人
情况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沈殊也觉得事关重大,在听了谢准的描述之后立刻将情况告诉了知县。
“什么?这么说来……那个走失的郝三省是森罗教的人?”知县大惊失色。
“不仅如此,而且我们还怀疑,那十一个人之死也是他干的。”沈殊回答。
“单凭一个人之力……”知县感到难以置信,“就把那十一个人如此干净利落地结果了?这也未免太过天方夜谭。”
“那十一个人的死因都是一样的,被折断了颈骨致死,这件事对于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并不难……”沈殊说,“而且,崔叔已经验过尸首了,伤口的痕迹,断的角度都差不多,是个个子很高的人干的,这和子继提供的郝三省的体貌特征也都吻合。”
“照你这么说来,现在恐怕得报请上官发海捕文书,追捕此人。”知县连连摇头,“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听说那十二个人常年结队押运,彼此间称兄道弟……谁能想到自己的结义兄弟中竟有人投靠了森罗教,害死了全部的弟兄……这郝三省的手段真也太过狠毒了。”
正说着,门人匆匆跑了进来。“禀报大人,外面有一位姓慕容的公子求见。”
“是慕容子继?”知县忙不迭吩咐,“快请他进来。”
门人喏喏出去了,不多时,慕容续快步走进了后堂:“大人,关于那个走失的郝三省……”
“慕容公子,来来来,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谈这件事……”知县说,“刚才谢公子从胡肆打听到,有人在森罗教曾经见过那个姓郝的……”
“小生也正想向大人禀报这件事,”慕容续说,“门人在城外的河滩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夜色下,一具被水泡得有些肿胀的尸体面朝下倒在河滩上。无论生前多么凶神恶煞的人,在死后也不过只是一具单薄的尸首罢了。
“这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知县感叹道,“看情形,多半是他想冒险渡河,却淹死在了河里……可叹此人心狠手辣,机关算尽,最后却是老天爷要了他的命。”
谢准默默盘腿坐在河滩上,对着那具尸体出神。沈殊见他难得地安静,主动坐到他边上,“怎么今天突然不说话了?是又有什么发现了?”
“没有。”谢准摇了摇头,兀自望着那具尸首,虽然已经被泡得面目模糊,但那张已无血色的脸上依稀可辨出安详的神色,“我听父亲说过……人在快要冻死的时候,会突然觉得很暖和,然后就慢慢变硬了……今天的河水那么冷,他生前……是不是也会感觉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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