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哪一个都不能心安,索性哪一个都不选,他本是清清白白一个人,何至于陷入泥沼之中出不来?
曹操原本也是怀着一颗成为治世之臣的心,但是后来时局变化让他不得不走上夺取天下的道路。
乱世出英雄,也造就英雄,若是没有外界那些逼迫人的形势,所谓英雄也不过是简单一个词语罢了。
发现自己现在也看不下去竹简上写的东西,荀彧抬头看着曹操,许久才轻声问了一句,“若是陛下非要退位,主公当要如何?”
连皇帝都如此荒唐不将天下放在眼中,万一事情成真,他们要如何是好,继续一切以朝廷马首是瞻,还是开始积蓄力量准备自立门户?
荀彧不会将话说的太明白,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也能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曹操转头看向这位从最开始就跟随在他身边无条件支持他的俊秀青年,捏了捏拳头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
他们俩的关系与其说主臣不如说志趣相投的好友,毕竟最初走在一起时想的都是如何在这大汉的江山中浓重的添上一笔色彩,而不是将这幅画撕了重新来过。
荀彧虽然看上去温和,但是内里却比任何人都坚韧,他是颍川荀氏走出来的君子,心里装的是百姓,而不是什么权势私利。
“若真如此......那便重新来过......”沉默了许久,曹孟德最终还是回了一句。
重新来过?
是他们之前在朝中经营的一切重新来过还是最开始的起兵目的重新来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曹操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是荀彧却从中听出了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若皇帝实在不可造就,只为了天下百姓,他也不会就此退却。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对曹操如此坦诚的回答感到几分熨帖,荀彧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不枉他这些日子兢兢业业跟在这人身边,只要最开始将可能发生的矛盾说开,以后的路自然会变宽,何必死死守着一条不归路?
“既然如此,那便只等朝中消息。”
荀彧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面上也同以往一样淡然自若,曹操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此刻并没有看出任何不满的意思,于是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他在赌,赌荀彧这话究竟是什么用意。
除却和他有亲缘关系的那些人,荀彧可以说是最早支持他的那个人,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让这人为难。
若是二人真的在这方面有了分歧,曹操不会拦着荀彧离开,但是也不忍心这人一生皆荒废在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之上。
还好,文若对此并无太多抗拒。
这并非是迂腐,但凡世家大族出身之人皆是如此,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报效朝廷为家族争光,宗族虽然为他们带来许多便利,但是也带来了更多的束缚,稍有不慎便祸及整个家族,世家子不会也不敢放肆行事。
和荀彧一同过来的郭嘉崔琰听着这二人略有深意的话,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机锋。
郭嘉坐在一旁静悄悄的看着,想从话中找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惜接下来荀彧和曹操都没有再说话,他也只得放弃。
寒冬腊月大雪封城,谋士们的住处距离议事厅有近有远,等人到齐了之后已经是近半个时辰之后了。
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众多谋士一一落座,只等曹操说明将他们召集而来的目的。
曹孟德是一个体贴的主公,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在这种天气将他们所有人都召集到议事厅。
按理说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天下各处都在休养生息,谁会冒着严寒出来搞事情,在家里烤着暖炉不好吗?
戏志才在荀彧旁边坐下,看这人明显在此待了很久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议事厅虽然燃着火炉,但是到底不是家中,虽然不至于和外面一般寒冷,但是说暖和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将手附在那人露出来的手腕之上,果不其然,入手一片冰凉。
看曹操还没有开始讲话的意思,戏志才一边将手炉塞过去一边皱眉说道,“怎么连手炉都不带就出来了,冻出病来怎么办?”
“哪儿能这么容易就生病,志才未免担心的有些过了。”虽是这么说着,荀彧也没有拒绝戏志才递过来的手炉,他是真的有些冷了。
看到竹简上写的小皇帝要退位时他着实愣了片刻,怎么说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顾时宜使性子的人,就算是小孩子年纪小,那也好歹是个皇子,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懂。
小皇帝为什么要退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候要退位绝对是个蠢的可以的想法。
大汉自高祖至今,从未出现过皇帝主动禅位的情况,还是身边没有大贤只是心血来潮的想法,陈留王比他还要年幼,将帝位推到幼弟身上,小皇帝心里究竟想的什么?
心里如此想着,荀彧直接围上斗篷带着竹简来找了曹操,又哪儿记得什么手炉,在家中他又一想不喜欢在身上裹太多衣服,后来知道冷了,但是也不好再回去拿东西,索性他也不是挨不得冻的人。
将自己围成一个球的郭嘉看了一眼戏志才,特意凑过去将空着的手伸出来,“志才,嘉也未带手炉。”
眼角抽了抽,看着郭嘉身上那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戏志才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不想承认这是他认识的人。
“切,就知道......”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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