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月睁着两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阮彩环,满是愤恨和不甘,她想说话,却已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最终也没能如愿,含恨而死。”
底下的鬼差群情激昂,杂七杂八地斥责怒骂兼为之开脱之辞竞相响起。
“这皇后忒毒辣了!”
“难不成,杜小月死了还要叫那狗皇帝凌辱不成!”
“就该将那狗皇帝的命根子割下来!”
“男人嘛!听着也无甚大不了的,天性使然罢了。”
“这皇后委实是贤惠的。”
我听着茶馆里左一句右一句的哄闹声,耳根子吵得紧,才猛然想起正太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怎能听这些污言秽语?!于是立即伸出两只手捂住他的耳朵。
正太却道:“我几十年前便听过这故事,你接着往下听。”
我有些讶然,只是还未来得及发问,说书先生便拨了几声响弦,制止了堂下的嘈杂声,道:“尔后龙傲天从屏风后走出,目光淫淫,搓着手逼近春光无限的床帐。”
说书先生顿了顿,似是在瞧大家伙儿的反应,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接着道:“只是他方一拉开帷帐,便有一把刀没入心脏,立时倒地抽搐而亡。”
“后来如何了?”下面的鬼差见他又停下来,十分焦急,忍不住发声询问道。
“原来这是杜阮二人的计策,借床帐的遮挡,叫龙傲天以为杜小月死了,引他放松警惕,趁机杀之而后快。”说书先生露出个阴森的笑,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只是这二人里,终究却只有一人活下来。”
堂内寂静无声,都紧张地等着说书先生讲那最后的结果。
“杜小月拔出龙傲天脖子上的匕首,又直直插进阮彩环的心脏上。她嘴角勾起,充满挑衅意味道‘三年前你毒死的韩美人,是这身体原主人的挚爱之人,我的任务,便是帮她报仇。’”
这……这剧情实在出乎意料,我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再一次感叹凡人的生活相当丰富。
说书先生又用尖细的嗓音模仿道:“呵呵呵呵呵,十分遗憾地告诉你,你的任务失败了,因着我,不是阮彩玉。”
他又变换到另一边,做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道:“不可能,你骗我!”
讲完,再迅速转过身捂着胸口,模仿中刀女子道:“蠢货,连易容都看不出来。我的任务是阻止你,只要你没能杀了阮彩玉,我便胜了。能出去的,只有我。”
“‘怎会如此!我布棋两年,就是为了今天!’杜小月抱着头尖叫一声,继而却大笑出声,‘只是,最终的赢家,还是我,因着,我才是阮彩环。’她说着,便缓缓从自己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下面是一张同对面之人一模一样的脸。”
若我手中此时有瓜子,定会惊得掉下来。对了,方才怎的忘了要盘瓜子?!
“‘为何?!你!’冒充阮彩环的女子惊得几乎讲不出话来,假装是杜小月的阮彩环却是灿然一笑。”说书先生随意的拨了拨手中的三弦,“‘只要你们任务都失败,我便能进入更好的世界。’阮彩环伸出舌头,舌尖上是个褐色的药丸。另一人未能来得及阻止,便见她将药丸吞下去,嘴角溢出一行血。二人一起倒在床上,衣衫散乱,那中刀的女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吻上阮彩环,最后讲了句‘记着,我叫杜小月。’”
全场鸦雀无声,我的嘴大张着,久久无法合上。
“先生,你倒是快讲讲最后结局啊!”一个小个子鬼差挠头道。
他旁边的瘦高个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道:“你个蠢蛋!听不出结局胜负已分了么!”
“我本来就笨,你一打便更笨了!”小个子鬼差十分委屈,“她讲个名字为何就结束了?”
瘦高个道:“那易容之下的人便是要杀阮彩环的杜小月,阮彩环死了,杜小月自然成了最后赢家,真是蠢得可以!”
此时全场爆发出叫好声,直呼:“精彩!精彩!”兴许其他人也是经瘦高个提醒才想到这层的,说不定许多人依旧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为了不被笑话,装装样子应和一下。
我将视线收回来,望着正太道:“你这黄泉,每年委实能招揽不少人才!”
他毫无波澜地答道:“这说书匠是个文学家,第一回死的时候便讲了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叫鬼差给她开了后门,没喂她孟婆汤,以后每回都能带来新的故事,便投了许多不同的胎。今次却是讲了此前讲过的故事,不过鬼差记性大都很差,大约早已忘记了。”
我掐了自己一下,痛得窜心,这委实不是在做梦。
“走吧,我带你去别处走走。”正太站起身,径自走出去。
我还未答应,身下的毯子便已然跟着飘起来。
一路上,许多鬼迎面而来,同正太打了招呼。
不多时,一阵凄凉的歌声传入我的耳中。
他带我在一个叫投胎堂的地方立定,道:“这里面是决定投胎顺序的地方。”
我们走进去,只见里面有个戏台,上面站着个十四岁上下的姑娘。台下面对着她坐了四个鬼差。
“奴家身世凄苦,出生不久,爹娘便走了,被舅舅一家养到六岁,就被卖给了张屠夫家。张屠夫对我倒是不错,将我当成妻子一般照顾,给我肉吃,努力了几年,我十二岁便怀上了他的孩子。”
我爬到毯子边上开始干呕起来。
“只是张屠夫后来纳了房妾,叫我心里十分不舒服。有一回她抱了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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