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昌。”他将惊堂木一拍,“你可知罪!”
一无所知被人带到大堂上,上来就问你可知罪,傻子才会认罢。我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刘老爷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这位刘老爷姓刘,名仁情,原本是宋城的师爷。宋城多山,有山就有贼,山贼隐于深林,进了山就如同鱼进了水,历任县老爷都拿他们一筹莫展。那会儿正值山贼活动最频繁的时候,这位刘师爷献计于上,成功将山贼重创一番。
这事报于朝堂之上,圣上大喜,立时就提着刘师爷换了个位置坐。
至于当年那件事,要说毫无伤亡,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功勋摆在眼前,刘县令这位子一坐就是八年。
一股难以掩饰的味道弥漫开来,所有人都掩住了口鼻。我蹙起了眉头。堂下有了些动静,衙役让开道路,很快有人抬了白布上来,往地上一扔。就丢在我身边。味道浓重地我都不由自主退开两步。
我打开扇子用力挥了挥,将气味散开一些。
“什么东西?”
隔了老远县老爷都拿衣服遮着口鼻,声音嗡声嗡气。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师爷。”他道,“给文少爷看。”
师爷不情不愿咕哝了一声,不愿亲自下来,踢着身边的衙役去。我看他们如同踢蹴鞠一般一个传一个,最后踢到离我最近的那个衙役身上来。他瞧瞧左右均避他有三尺远,实在无人可踢,只能硬着头皮,将白皮一掀,然后迅速退避三舍。
白布一掀,饶是本君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也不由自主脸色难看起来。
血肉模糊一张脸,任是谁见了,都露不出笑脸的。
第15章 有凤不来(二)
这人除了脸皮像被人掀掉一般,身上其他位置倒完好无损,衣裳整齐。正因如此,才被认出他是这衙门里的人。
见我已瞧过,刘仁情捏着鼻子,让人又把尸体抬下去。忙不迭唤着人开门通风,散散味道。若真是这么难熬,方才何必要将门窗紧闭呢。我冷眼瞧着他们往地上泼着清水,好像那里残留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
往日皆同僚,一死如灯灭。
看来刘老爷手下的人,关系也并不如何。
“你瞧见了。”见这堂中重又明媚,刘仁情才松开手,清咳道,“此人乃我堂中衙役。他死之前,还攥着一张纸。我请人看过,这字迹,只有文家小少爷,宋城小半仙才能写出来。你说,他好端端的,变成这个模样,死前还攥着你给的纸。这事不和你有关,和天有关吗!”
……和我有关,还真是和天有关。
“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县老爷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我那段时间在哪里,在干什么。还是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死与我有关?”
我道。
“仅凭一张纸吗?”
师爷大声道:“我们当然查过!丁一,你说。”
“是。”
“等等。”
丁一刚要开口,就被刘仁情打断了。我朝刘仁情看过去,黑瘦黑瘦的男人原本一直阴沉着一张脸,此刻面色忽然和缓,竟然和声和气起来。
“文少爷。人死既已成定论,过程何必去深究。你若非要指点一二,那么,合祝佳节,文少爷不与众人同欢,独自出城,是所为何事?”他慢慢又说,“当晚,有人亲见与你同行之人,踩灯而去,此人是谁?”
刘仁情顺了顺自己的两撇胡子,慈眉善目道:“小半仙固然名不虚传,助人为乐。想必,认识些狐精鬼魅,也不在话下吧。”
哦——
我恍然大悟。我说呢,什么事非得逮着我过来,原来话头在这儿等着。我心中有了计较,横扇一打,往前踱了两步,余光瞟到两侧衙役畏畏缩缩往后退。再往前走,连师父都蜷缩起了身体。呵,有意思。
“依县太爷的意思,此人死得蹊跷,多半和我有干系。是吧?”
“放眼宋城通阴晓阳之事别无二人除了你不作他人想。”师爷落着脸,很有骨气地呛了我一句,待我一眼看去,又缩回桌后。
刘仁情面色难看,却还算镇定:“师爷所言不差。文少爷还有话说吗?”
有。
当然有。
还不止一句。
“他什么时候死的,如何死的。有无通知家人。”
此乃其一。
“死了多久,为何直到现在,你们还遮遮掩掩。”
此乃其二。
第三便是,“连我这所谓通阴晓阳之人,一眼过去都无法辨别此人死于野兽猛虎,还是强盗贼人。”我盯着县老爷,意味深长道,“县老爷如何判定,该人死于狐精鬼魅之手?”
“还是说,此人死法,太过熟悉,令县老爷,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往事。”我看着刘仁情明显一震的脸色,勾唇笑了笑。
心中有鬼的人,即便是再装模作样,还是逃不过眼中的张惶。
堂中沉默良久。
刘仁情方吐出了一口压抑的长气。他站起来,喝令退堂,待堂中众人散毕,方朝我长长一拱手:“还请小半仙救命。”
死的人叫张大海,平日喜欢喝酒逛窑子,家里原本有个老婆,因为他嗜好不良又屡劝不改,一气之下跑了。自夫人离去,张大海越发没人管束,乐得逍遥。
他一人居住,何时归家也无人晓得。故而等同班衙役发现他许久不来,再去家中一探,才发现此人仰卧在地上,不知死了多久。但是这中间有个疑惑,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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