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要走,紧紧跟上。忙着问他:“仙友对此花很了解?”
说话间,不忘再看它一眼。繁复的花朵静静盛开在那里。好像根本不关心是否有人在乎它。
他淡淡嗯了一声:“尚可。”
待行了一段路,宴上觥筹交错声隐隐传来,我却还没问到他叫什么。可冒冒然与人攀谈,似乎也很失礼数。识趣些的,早在离开灵池时,就各走各的道了。说也奇怪,我这个人,在同僚中,虽然算混得开的,但也并非很主动那种。
怎么今天见着个陌生人,竟追着不放。
我正胡思乱想。忽觉前头有人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身看我:“文昌,你要跟我到几时?”
似笑非笑,眼中像有金色的光点在跳耀。
我猛然从沉思中拔出身来。对上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一时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自己到底是文昌,还是文家少爷。面前的人到底是谢容,还是蛇妖。
“我有心上人了。”
我听见自己坚定无比道。
面前的人倒也不诧异,眼中反而流露出些微兴趣来。
“即便只是单相思?”
我叹了口气:“叫都叫相思,虽然是单,又岂是随便变心就能作数的。”
许青扶住我肩膀,认真道:“你可知,我也十分好看。”
这是当然的。
他又道:“我不像他。我初见便是你。喜欢的是你。往后心里也是你。你若是喜欢我,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你与那位不知道在何处的心上人,能有好结果吗?若是有,你何必坐在屋顶吹冷风。”
我委婉地提醒他:“那什么,我和你也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蛮横道:“听不见。”
我顿时沉默了。
许公子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么?”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对我瞧上眼。”
“我也想不明白。”他忽然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挫败,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想的明白,就不会在这里了。”
这句话说得不错,我很是赞同:“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他看着我:“别想转移话题。”
“……”我默默看着许青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风格,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是淡淡的酒香。先前一直没留意,这会儿倒是浓郁了。难道……
忽然想到一件事,我抓过他手中的糕饼,咬了一口一尝。
……果然里头掺了酒。
好罢。
怪不得今日如此咄咄逼人。
原来是醉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
却忽然心念一动。醉了,岂非是很难说话,也很好说话的。
许青道:“怎么,你果然又想装糊涂了?”
我怔怔瞧着他。忽然就想起他那万道金光来。天下间能用诛魔剑阵的人,别说不多,就我知道的,也就两个。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么。我心中涌起一个奇特的念头,这个念头在我心头盘桓很久了。只是我一直忽略了它,不去多想。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许青翘起嘴角:“小半仙能掐会算,不会亲自算上一卦?”
我也笑:“你上一回找我算卦,说把命给我。如今再算一卦。还有什么好给?”
他静静瞧着我,温和道:“你想要什么?”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什么也不要。因为我知道,一个满嘴谎言,处处骗我的人,说的话必然也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么无论与我做什么约定,都是不算数的。”
许青敛下神色,不说话了。
话已经摊到这里,就像走到山的尽头,要么是无处可走,要么是柳暗花明。横竖是伸脖子一刀。我已经伸过脖子了,不怕再伸一次。许青良久没有作声。我虽表面镇定,心底却忐忑得不行。手中不自觉握紧了一块瓦片。要是猜错了,我就给自己拍上一砖头,明天再起来推说失忆不记得了。
家仆在下面提着灯笼,文一大概四处转着在找我。
只是这屋顶够高。
我能一览无余,他们却是瞧不见我的。
我在那忐忑了许久,几乎快要灰心。冷风一吹,脑子清醒后,就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醉的人或许不是许青,而是我。把他人比作故人,岂非是践踏了别人的心意。莫非因为他也会使诛魔剑法,因为他说喜欢我,我就贪心的觉得,他就是谢容?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不是我骗你。是我在这里,你自己却不肯相信。”
就在我脑海中给自己贴上薄情寡义四个大字时,夜风悠悠送来这句话。我一时没能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么就是不懂他这每个字的意思。
许公子还是许公子,初见时清清爽爽的模样,就是瞧着我的眼神中,带了那么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
他说:“如果我说,你与我好,不会对不起你心上人呢?”
随后很无奈地嘀咕了一句。
“真不知道被拒绝后,是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喜欢便得主动些。是许青后来学到的道理。他想,这个人既然瞧着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又肯与他共放合祝灯,就是喜欢他的意思了。可一时脑热借着酒劲说些不时宜的话,却被坚定地回决了,还怀疑起来。可见这凡人的道理,有时也是行不通的。瞧着简单,做来复杂,比辩经都难。也可能是他们虽然活得久,却久成了朽木磐石。生搬硬套效仿起来,实在不容易。
巨大的喜悦像东海的水一样把我淹了个彻底。我也顾不上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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