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的时候,雨渐渐大了些。仍是小雨,但绵绵细细不绝,再走下去,衣服便会湿了。
头顶的雨就在这时停了。
一把黑伞罩住了一小方天地,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了伞面,然后沿着伞沿滑落到周围的地面上。
空气中仍旧浸润着清寒的水意,却不再有淋湿之虞。
“雨下了,就想起你没带伞。”明诚说。
“一点小雨,何必跑这一趟?”
“你不喜欢雨,那就还是别淋的好。”
“我说过?”明楼是真没印象了。
“提过一次。”明诚声音不疾不徐,“我记得。”
一点也不出奇,会关注那些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如同本能。
他理所当然地知道那些会影响到明楼的事情。
对方的天气、心情、亲人……
死间计划始终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如果雨注定要下,那么,就加以遮挡。直到雨停下来的时候。
营救劳工的任务明楼定的是双管齐下的策略,除了让鸽子小组和毒蝎小组带人出来,明诚也走了梁仲春的路子,借着买卖劳工的名头尝试捞人。梁仲春一直在私下贩卖劳工,谋财求利,自有他的门道。
所以,明台遇险的时候,梁仲春也就间接把消息传递了过来:矿场突然被炸还有几个劳工被带走,事情绝对是办不成了,且他还有大危险。
日方若翻底彻查,难免就会抖搂出他的劣迹。
略旁敲侧击问得几句,明诚心里就有数了:两组人成功带走了三个劳工,但情况不妙,正被日军一个营的兵力追击。
明楼这天找了个由头在办公室加班没有回去,听了消息后,登时面色铁青。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明台基本不可能回来了。
“让我去吧。”明诚说。
明楼眉头锁紧:“不必……徒增伤亡。”
明诚摇摇头:“眼下过去,我还有些把握。如果再迟延一点,日军追上他们,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明楼盯着他眼睛:“你真的有把握?”
“当然。”明诚眼中透出一道湛光,沉定的声音不见一丝犹疑,“我不会失败。”
这看来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不过,在青瓷的履历上,确实一次次地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从未例外过。明楼下了决心:“去吧。”
“那我去了。”明诚利落地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突然回过头来。灯光下,他的眼睛覆了层薄薄的光,像是黑夜里柔软的星星。那是一个毋庸置疑的温柔的表情。
他说:“我保证,让他回来。”
关心则乱,明楼并没有注意到,明诚说的是“让他回来”,而不是“带他回来”。
明诚现身的时候,最大吃一惊的是鸽子小组中的一个人,傅梓白。
明诚让鸽子多番与他接触、寻机传播党的理念,吸引了他入党。基于单线联系的原则,他自然不清楚鸽子向上联系的人是明诚。
若不是今日明台遇险必须来救,他恐怕永远没有知道的机会。
视线与他对上,明诚简短地使了个不要说话的眼色。
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傅梓白也明白这一点。纵然满腹疑惑,也按捺了下来。
鸽子适时地露出戒备眼神,问:“你是?”
明诚从未对明台解释过自己身份,他既然站在明楼身边,明台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军统的人。那么鸽子自然不方便流露出认识明诚的意思。
“是我们这边的人。”明台简单解释,接着说道:“日军跟得太紧了,始终甩不掉。”他看向带出来的三个劳工:“这几个人刚在矿场挨过鞭子,只能维持目前的速度,无法再快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追上。”
明诚摇摇头:“你们不会被追上。”声音笃定。
明台满腹狐疑:“怎么可能?”
明诚拍拍他的肩膀:“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送死吗?”
明台听出话中意思:“你有办法?”
明诚点点头,说:“把这三个人给我。”
明台纳罕:“你要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问。”明诚眼神沉定,却淡淡透出了决断的魄力,“把人给我,甩掉他们,我有八成把握。”
明台思索片刻,营救劳工本就是明楼下达的任务,明诚必然知道轻重和处理方式,再说,他一时也想不到好的脱身之计。他答应下来,说:“好。”
明诚立刻开始安排:“你们走这边,再走大约两千米,左手边有行人上山踩出来的一条小路。虽然沿途有树木灌丛遮挡,行进速度不会很快,但成编制的追兵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没有你们机动灵活,有很大概率摆脱。”
这话里隐隐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之间明台也想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他只是问:“那你呢?”
“我带着他们几个走另一条路。”明诚想了一想,朝傅梓白指了一下,说:“这位也跟我走吧。这样,把握更大些。”
鸽子应承了,示意傅梓白过去。
分成两路让敌人分散兵力追击吗?但即使日军分出一半,也有两百多人。压力的确小一些,但离明诚所说的八成把握还有很大差距吧?明台暗自思量,不得其解。
明诚却根本不要他多想,斩钉截铁地说:“马上出发,不要迟延。”
毒蝎小组和鸽子小组跑步行进一段距离后,后面的枪声渐渐变得稀拉。待到他们沿着小路钻进山里,回头看时,却是一个追兵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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