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说完这句话,就坐回原位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静静地等明楼回答。
这是个谎言,明楼知道。他不会允许别人跟他有实质性的接触。
但明楼也不会揭穿这一点,这是他所知道的明诚的秘密之一,他会把它保留着。亮了的牌就不再有作用。
不过,明诚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晰了。他不需要明楼用身体去安抚他。
而性是明楼这个身份唯一能给予的东西。
明楼沉默片刻。
“看来,私人这条路您走不通。那么,就公事公办吧。”明诚坐正一点,问:“先生打算用什么身份跟我交涉?”
这样的话,就势必要揭一张牌来作为交换了,明楼想。对一个中统的人揭开这张牌,倒也没多大妨碍。
但,在翻牌之前,他要加重这张牌的份量,争取更多的主动。
明楼状似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一直很痛恨暴力革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本分、简单的学者,娶妻生子,好好生活。可是,在如今的世道,即使是这样的愿望都是奢求。很多事情,即使并不喜欢,我也必须得去做。”他看明诚一眼,“这一点,相信你应该可以理解。”
“我理解。”
“我祖籍在重庆,身边的人普遍争勇好斗。我身不由己。”
一句话既说明了党派,又点出了派系。军统是暗杀派,中统是情报派。
“明面上,我手头权力不小。但越是位高,越容易跌重,因为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在候着。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像在悬崖边行路。非常孤独的一条路。”明楼一字一句,十分真情实感。他目光锁住明诚双眼,说:“我需要你,到我身边来,好吗?”
令人赞叹不已的演技。
一股酸涩的暗流涌过心脏,明诚暗吸一口气。
谎言九分真一分假是最有说服力的,明楼深谙其中三味。
明楼所述的感受当然是真实的,他深深理解那种滋味。但那些全部都是铺垫。目的只是最后那句,显明的感情攻势。
明楼不可能多么相信他。
他这样说,为的不只是这次,也是为以后在铺路。他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帮他。
“我需要你”,很动听的四个字。其实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不是没有一点软弱。
他双目略为一黯,旋即恢复如常。
黯然可以,伤神就不必了。
最好是装作不知道。
他走到明楼椅子后面,伸手轻抚他眉头。
不管骗他与否,明楼的无奈是真实的。好看的眉常是锁着的,几乎能拧出一个结来。
“先生的处境,我能理解。”他的声音温和沉定,“我会帮您。”
“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先生知道,像我这样适婚年纪的男女,通常都要做什么吗?”
明楼略想一下,说:“相亲。”
明诚慢慢叙说:“即使是新派女性,来相亲时,都会有几分怯场,要找闺蜜相伴。那么只要想办法跟筱玲红的闺蜜相亲就好了,她自然会拉上筱玲红作陪。到时候,先生陪我去,也不算突兀。就算被人发现,也尽可推脱得过去。”
明楼心下转过一圈,笑了笑,说:“你要我一同去,只怕不止为这次的事吧?”
明诚微笑道:“先生明察秋毫。若只为这桩事,我一个人去便足够了。但筱玲红是很得周佛海欢心的,先生如果能让她对您印象良好,偶尔说几句对您有利的话,对今后的仕途不无裨益。中储的潘三省就是走的这条路子,您做不到像他那样进贡,但也需跟这些后宫建立些联系。”
“你倒对我有信心。”
“我的信心都在您身上。”明诚略顿一顿,说道:“您的仪表和风度,很容易叫人倾心。”
他略压低身体,吻了吻明楼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第16章 它是一个年长男人对少女的秘密表白
明楼对明诚非常矛盾。
他不是没想过将明诚拉进中共,但明诚的那个身份是让人不敢轻易尝试的。
中统人员是熟读中共理论的,且会用那套理论对基层中共党员洗脑、转变,所以,想用理论的灌输使其放弃原有的坚持,非常困难。
同时,中统人员的日常工作之一,便是身份的甄别。他让明诚知道军统的身份无妨,但如果泄露出中共的身份,按照工作职责,明诚是需要上报的。那么,他就会在中统那里备上案。失去了隐蔽性的棋子,效果就大打折扣,国民党这边不会再多信任他,他这个喉舌站站长的职务很可能会被调任。且,还会有严重的安全隐患。以蒋一贯仇共的尿性,虽然现在暂时接受统一战线,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悄然发难的。
所以,他不能冒险。他如果出事,牵涉到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下面的一群人。
而且,明诚在需要做公事的时候,是理性的公事公办的态度。比如今天这桩事,就是要求他等价交换的。他提供自己的身份信息,明诚给予相应的援手。
那么,在需要履行工作职责、向上级汇报的时候,明诚会为他隐瞒吗?他没有任何把握。
基于这些原因,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真面目藏得深一点。
但这是非常痛苦的。
他可以放下对汪曼春的心结,纯粹以“可用”去利用她。因为爱已逝去,纵然还有些怀念,也是对过往岁月的,而不是对她本人。
但他对明诚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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