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间里面陈设简单,无有余杂东西。他一般只去成衣店做必要的置装。
对明楼而言不值一提的小小开销,对他却不一样。
在二楼,他们遥遥看到明台和一个女孩。看起来是女孩要买帽子,明台给她做参谋。
女孩试了好几顶后,明台突然把一顶女式虎皮花帽扣到她头上,说了句什么,两人便在那间店里追着打闹了起来。然后,才付了款走下去。
明楼暗暗皱一下眉。一者,明台的身份还在港大,并没跟家里人报备过离校来了上海,居然这样张扬地出现在百货商场,多少熟人出没于这里,随时可能看到他。二者,他既然是做暗杀的特工,那么隐蔽性就是极重要的事,樱花号事件刚发生一天,尽量不要引人注意才是正途。
不过,思及明台刚做这行不久,明楼只能体谅他,暗中决定改日让郭骑云提点他一下。
他转头望明诚一眼,叹口气道:“明台这小子,回上海了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
他们对此没摊过牌,所以,在明楼这边,仍得装作明台还是港大学生,明诚也得佯装没见过长大后的明台。
明楼所虑及的,明诚当然也想得到。除此之外,他还看出,那个女孩应该对明台情根深种,一双眼痴痴地只放在他身上,但明台却并不如何动心。而且他应该还不知晓人家对他用情之深,否则便不会这样毫无障碍地跟她笑闹,令她陷得更深。
但这些自然是不用跟明楼说的,明楼不会关心这些。
他察言观色,知道明楼心中不满的是什么,遂不着声色地轻言劝道:“明台小时候就是个有主意的,什么事情都爱自己做主。这次悄悄回来,只怕是想给家里一个惊喜。他年纪小,还在读书,若现在就能想得像先生这么周全,岂不是成精了?”
明楼本来不快,听他这么一说,却不由得一笑,贴近他耳边悄声道:“那你一定是成了精的了?”
便算是同样年纪时,明诚行事也断然不会这般。
明诚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道:能够天真,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因为必然是有条件许可和包容,才能天真得起来。明台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就算是做了间谍,上面也有明楼为他百般设想查漏补缺。便算是天真些,也是能活得下去的。而他如果不凡事多想几分,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心中如此想,面上却半分也不露,只微笑道:“这么说,您可要离我远些,免得被吸走了精血。”
明楼摊一摊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湿热的气流灌进他耳朵里:“乐意效劳。”
在精品店挑了一阵,明楼最后只拣了把梳子。
他去过明诚家里,知道他的经济状况,自然不会真正为难他。
梳子这物件,就算是名品,价格也不会高得叫人不能接受。
而且,是要每日使用的东西。用起来时,便会想起他。
他要把他在身边揣着。
既然知道了是自己生日,明楼便不打算就这么回家了。他说:“给我做顿饭吧。”
明诚轻轻开了个玩笑:“吃之以恒。”
明楼故意沉下脸:“你说什么?”
明诚转了口风,道:“看菜吃饭。这样的话,我恐怕要先去买菜,家里菜不够。”
明楼是不耐烦去菜市场的,他什么时候去过那等地方?然而,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只能随意嗯了一声,表示许可。
车开到半路上,明诚视线突然一凝。他若无其事地跟明楼说:“我想下去买点板栗。”
这样说完,他便停了车,往路边炒板栗的小贩走去。
有个外国女孩撞到他身上。
这女孩不管穿着还是外貌都像个洋娃娃,极其可爱怜人的那种。
以明楼跟她的距离,看不清她眼中的冷意,只能看到两人的动作。
明诚将长风衣外套略拉开一点,温柔地将她裹进去,低下头,慢慢吻她。
寒风萧瑟之中,这副图景相当美丽动人。
明楼眯起眼。
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从他们面前经过。
她撞上明诚的第一句话就是:“吻我,吻得像一点。”
她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然而明诚吻她并不因为她是美人。
她搂住他的脖子,将灵巧的舌头探进去。
明诚微微一撇唇角,显然不以为然,但还是配合了她。
那几个人走过去之后,他就轻轻把她推开。
女孩在阳光下甜甜地一笑,天真烂漫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可一点也不:“久别重逢,太冷淡了吧。不过,嘴唇还是这么甜。”她微笑,娇美无比:“多谢款待。”
明诚无视这种程度的挑拨,也懒得盘问她在这又惹出了什么麻烦,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来中国?”
女孩狡黠地笑:“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对了,你觉得我吻技有没有进步?”
明诚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丢了个答案过去:“还是那样,尚需成长。”
他随手买了袋板栗,转身向车走去。
回到车上,他跟明楼解释一声:“遇到一个故人。”
故人?只怕还不是一般的故人。像是以前合作过的人。否则,不会有那样的默契。
明楼这么想着,看了一眼他嘴唇沾上的一抹口红。还真是碍眼。
女孩自己打开车门钻了进来,满脸的天真无邪,报了个地名,说:“送我过去嘛,离这里挺近的。”说完了,她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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