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继之面无表情,接过毒蛛递给他的小刀,快而稳地解决了另外的两个人。
“3分13秒,我们怎么这么厉害呀?”毒蛛看看手表,丢下一枚扣子在血泊里,咬上他的耳朵,“萤火虫?”
“快走。”
料子上染了血了,他不想送给阿莹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冈本的人。”毒蛛的指甲方才碰掉了一点颜色,“宁肯错杀,绝不放过。科林暂时不能动,自然就先杀了我。”
“石田君的枪和扣子?”章继之叹了一口气。
“是啦,我虽有办法脱身,可没办法料理5个人。”毒蛛笑嘻嘻地,“我就一路走啊走啊,想着你不是住在这里么?啊呀,我要到章君家去玩。你说怎么样?”
“不怎样。”章继之又叹了一口气,真是无妄之灾。打开包裹一看,所幸木马无恙。
“你也算救了我一命,虽然是我给机会。”毒蛛一双妙目盯着他,“你这块料子上有血,我赔你一块。”
“不用了。”章继之摇摇头,“你回去吧,莫要再牵扯我。”
“对!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对吧?”毒蛛连眉毛都要竖起来,“不要白不要,我正好省下钱自己去做身新的。”
她跳起来要走,又被章继之叫住:“料子我自己重买好了。以后如果有可以照顾到的地方,你还要多多费心……”
“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你儿子又不叫我一声姐姐,我凭什么照顾他们?”毒蛛这是真的生气了,“你不用担心冈本,他多疑得很,只会在心里怀疑石田君,不会直接去问他。不会牵扯到你的头上,你这样可也太瞧不起我了!”
“不是瞧不起你……”
“你的老婆孩子,是你自己的事。你活着他们就活着,你死了,他们也不关我的事。”
所谓一语成谶,往往都是这样。
陈恭澍进76号那天晚上大雨倾盆,大概只有李士群心中晴空万里。
明楼挂了电话坐在书房里,阿诚倒比他坦然,端了咖啡进来。
“陈恭澍到76号了?”
“是。”阿诚道,“李士群把他和王天木分开关押,只怕不妙。”
“陈恭澍一时三刻不会招。”明楼思忖着,“有机会安排营救么?”
“李士群拿他当宝,目前还没有机会。”
“通知毒蛛和萤火虫,随时准备撤出上海。”
“恐怕来不及了。”阿诚低下头,“王天木接触过上海区的情报网。我眼下还没有办法打听到王天木的口供和他们两人的情况。”
他们并不知道,章继之就义的同时,毒蛛打了第一通也是最后一通电话给南京,成功安排陈莹母子坐上了前往南洋的轮渡。
“陈恭澍那里的上海情报网是包括毒蛇的。”明楼缓缓抬起头来。
“但是他们知道的毒蛇,是我。”阿诚望着他,“我每次自作主张你都骂我,总算做对了一次。”
“住口。”明楼猛地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大雨如注,暂时还没有一辆汽车撕开雨幕,“我安排你立即转移。”
“大哥。”阿诚握住他的手,“你记得上一次孤狼的事么?是你告诉我没必要先自乱阵脚,凡事或许会有转机。”
“这次不一样。陈恭澍这个级别的被捕只有之前王天风一例,但王天风是出于死间计划自投罗网,他不是。我可以借口你回苏州老宅为我料理一些事,这会给你争取两天的时间,然后……”
“对,即使我离开,你也一样有办法、有可能脱身。”阿诚握紧了他的手,“但是我请你冷静地想一想,到底怎样才是最理智的解决方法。”
头细细密密地疼起来,仿佛无数的回忆化作针尖扎着他的脑壳。
这个感觉太熟悉了。
他曾经坐在台阶上等着大姐,最后在车站抱着她的身体逐渐冰冷。所有童年的回忆,他关于那个完整的四口之家的回忆,有父母和姐姐的回忆,都在那个冰冷的车站里全部苏生了,折磨着他,让他几乎失掉全部站起来的力气。
在父母去世后,他很快有了新的家庭,也是四个人。姐姐和他,明台还有阿诚。然后明台去了延安,大姐去找父母。他只有阿诚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按兵不动,平静地去参加陈恭澍的提审,了解王天木口供的内容,这样会最大程度地保全上海军统方面的力量。陈恭澍没有见过他,王天木也并不知道他和军统的关系,即使阿诚被招认,他也有很大的机会脱身。
他有这个能力,阿诚也有让他脱身的本事和勇气。
可他如何舍得?
把阿诚抱紧在怀里的时候,他感到这个孩子不一样了。他很早就不是那个怯懦的,拉着他的手怯生生地叫大哥的少年,也很早就不是那个满腔热血和理想的冲动的青年,他的身体并不如在床上时滚烫,而是温热的,坚实的。温热如水,坚实如山。即使冰天雪地,他也温润如斯;即便再大的风雨,也不会动摇分毫。
“我明天会去参加对陈恭澍的提审,你……”
“我去找王天木的口供。”阿诚接道,“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我有办法让陈恭澍闭嘴,相信我。”
“我从来都信你。”阿诚笑起来,“对了,我给阿香挑了一套餐具,景德镇的,可漂亮了,但是没有现货,下个礼拜到……可能要你去拿……”
“别说了。”
灯下的阿诚相貌成熟了很多,只有这双眼睛,满眼坚定的缱绻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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