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裴无念有些好奇。
“拜把子啊!”宋雪桥振振有词,“没有鸡,没有羊,没有猪,就用用月饼麻花应该也行,至于歃血......”
“等等?要歃血?”裴无念声音抖了抖。
“不用不用!”宋雪桥拍拍他表示安抚,又埋下身子去鼓捣,“那个太疼了,就用米酒得了。”
等那些小物件一一摆好,月亮也十分给面子地从云层里完全探出了头,照得金色的草垛一派银衣素裹,煞是好看。
宋雪桥领着裴无念对着月亮熟练地拜了一拜,这才猛然想起来,“裴兄,你多大?”
裴无念认真的回想,“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将将断奶,他们说大概是宣正十年八月生人。”
“那你是九岁,我是宣正十一年腊月生的,今年也要满九岁!这样我该叫你一声裴兄!”宋雪桥笑眯眯地下了定论。
“哦,好。”裴无念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裴无念有些愣,裴无念有些呆,裴无念凶起来剑很快,这便是宋雪桥童年时期对他的三个最大的印象。
也拜他那位师妹所赐,等到第三日,各家宴完都走光,他终于偷偷摸摸的溜出草垛时,宋定涯第一次无视了宋焰亭和宋夫人的求情,将他扒了裤子打了个痛,边打边红着脖子喊,“我叫你欺负小姑娘!我叫你带坏展沐!我叫你惹人家大师兄!”
宋雪桥咬着板凳角,闭着眼喊打得好,没有半点不愉悦的意思,一边窃喜勾搭上一个哥们儿,一边琢磨着自己该什么时候出去浪迹江湖。
第5章 第 5 章
浪迹江湖,说得豪情万丈,真正实践起来却困难无比。
年少时哥哥弟弟坐屋顶畅想未来,一个个都是英雄大侠,豪迈非常,可如今看来却都成了镜花水月,宋雪桥托着下巴发呆,当时的三个孩子里,也就陆展沐常年在外浪迹天涯,他和裴无念,一个终日在紫琅郡游手好闲,一个终日在武当金顶闭门习武,竟都不是当年那般心性了。
另者,当初他那两位小弟长相身手也大有长进,不仅都长得比他高,比他壮,而且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裴无念自不必多说,就连屁颠屁颠给他打下手的陆展沐如今也因行侠仗义,人人尊他一声“陆大侠”。
唯独见到他,不冷不热地甩出一句,“哦,那个冤大头宋家小子。”
莫名其妙就矮了一个辈儿,宋雪桥非常不服,冤大头是他的错吗?
要怪也得怪燕山道人,活着的时候不给他安宁,就连做了鬼也不放过他。
裴无念打发走了司空月瑶,宋雪桥本以为他关于此次暗器事件有要事相商,不料“妓院”话题过后,这位大师兄虽然仍旧一脸温和,却连话也不同他讲了,一个人慢慢走在前头。
着实憋,憋死个人。
两人已出了紫琅郡,一前一后骑着马晃晃悠悠地走过一片树林,马儿累了,两侧梨白杏花香,还在江南地界,新雨渐濛,不像赶路,倒像遛弯,宋雪桥天生耐不住寂寞,也不想继续跟在后头吃黄泥,拍拍马屁股,小跑两步并肩上去。
刚想搭腔,裴无念不动声色扯了扯自己那匹白马的缰绳,往前挪了半个马身。
马随主人,傲气得很,鼻子里一哼,朝宋雪桥斜眼,一样没有好脸色。
宋雪桥也朝它瞪眼,锲而不舍地扯了扯自己的缰绳,再追上去。
裴无念也不看他,甩给他玉雕般的半个侧脸,再往前挪半个马身。
如此来来回回七八下,宋雪桥终于受不了了,扯住了他的袖子,“裴兄,长路漫漫,旅途寂寞,您就不想说些什么?”
“你要我说什么?”裴无念仍旧懒得看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但宋雪桥很高兴,这起码证明裴无念还愿意理他,“比如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武当。”
“我这问题问得有些傻。”宋雪桥单手拍拍自己的脑袋。
裴无念并不看他发傻,只一个劲儿在前头走。
“那......就说说武林大会的事儿!”宋雪桥努力找话题,“千里迢迢从郢阳赶过来,总不会就带我回武当拜个年吧?”
裴无念目不斜视,“年早过了。”
“那拜个晚年!”宋雪桥啧啧道,“郢阳的年货我可是想得很!”
“你去给江湖塔给阮十二的尸体拜个晚年也挺好。”裴无念终于扭过头来,扫一扫自己袖子上那只手,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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