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这孩子完全是被我们以前的事情吓的,其实哪有那么夸张,他是有才华的,自然不可能会在“民间”被埋没。
“我们现在是‘高手在民间,暂时被招安。’哪有什么背景不背景的,他们供着咱们还来不及呢……而且出了小错,你就说‘贵公司的人恐怕看不懂,叫个专业人士来详谈。’随机应变不懂吗,你随便忽悠两句。”
黎簇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我叹息道:“你胖叔当年都白疼你了!一点他的精髓都没学到。”
我们这边又不像闷油瓶,油一点就行了,他那里工作出了差错才是真的不能混下去了,搞不好还得“进去”喝喝茶。现在这种替公司测试测试总防火墙的小工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足够了,至于紧张得跟骇客帝国一样吗?
黎簇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早今时不同往日了,出点小问题不至于让我们都进局子。他松手道:“老大你去干什么?”
我笑了笑:“买网线,有人想上宽带。”
黎簇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想用宽带不会自己弄根线吗?又不用什么特殊配置……这年头,难道还有人找不到接口?”随后他恍然大悟一般,惊呼:“老大,你终于有妹子了吗?装宽带,登堂入室好手段啊!”
我忍住踹他的冲动,头疼道:“你想多了。”
黎簇马上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道:“我会告诉胖叔让他放心的。这个给你!颜色吉利,花好月圆啊!”
我一看,他从桌子底下抓了一根很长的红线出来,少说有五六米,原来是他自己偷着连到总交换器上的网线。
看来黎簇是在跟我玩双料,一直是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根本不是被我录屏幕的那一台台式。网线用红色的,估计是怕别的颜色混进去后不好挑出来。
我一时噎住,这小子比我想得要不可控的多,希望他能一直把这些小聪明用在正地方……不过,想想在封闭设施里的闷油瓶,自己的能力也不能用得太“正地方”,不然实在是活得太没有意思了。
十个小时以后,我才终于有时间看手机,显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五条短信。
我没看就直接关掉了提示,倒没打算关机,因为过会就没有任何信号了。消息内容不用看,黎簇肯定对我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关注以及深切的鄙视。整个团的人都遛了,现在这时候肯定就剩他自己了,欺负新人嘛,大家都很有默契的。
嘿,鸭梨,玩耍赖,我还是能继续当你师父的。
我确实是寄网线去了,只是我没用平邮,用的还是“快递”。
东北边境,深山老林,这里似乎完全跟现代科技不沾边。
我也险些跟眼前这个地方产生关系,但这扇门,我也只能是站在外面看一看,里面那些东西,我并不感兴趣,跟那些庞大纠结的秘密和技术相比,我更关心的是那个用不了本地连接的人。
现代社会没有什么遥不可及的距离,只是看你付出的金钱和精力到底值不值得。
我以前不能充分理解,但这一段时间的分离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事业,而是有某些人,让你确实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去成全他。
十个月不见了,真的是好久了,都快要一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快一千年没见了,老子要是条蛇,都成精了。
既然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这里的门当然不是随便就能通行的,正当我纠结着要不要跟阿宁打个电话,让她行行好把我带进去的时候,那大门的边门自己开了。
远远看过去,门口有人跟门卫点头致谢,转身从边门出来。
他穿的是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颜色,我倒是没想到这里的技术人员可以这么随意,连制服都不用穿的?
等等,竟然还能打扮的这么二溜子,这墨镜是怎么回事?看来七局的研究所完全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么森严,坑爹啊!
更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听说连探亲假都不好申请的闷油瓶,我那个一根筋非要为某部门工作的作死朋友,竟然就紧跟着那墨镜男出来了。
说好的军事管制工作时间全程监控呢?
我心如闪电,转过了好多个念头:难道这小子一直是在忽悠我?其实这边工作起来花天酒地无比爽快,只是不愿意跟我们这一帮子野路子的家伙继续一起玩?毕竟国家公务员和free ner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当初我们不愿意来,不妨碍人家愿意被招安当小绵羊。
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得到过闷油瓶关于“为什么去”的答案。
或许是因为这个答案太明显了,都不需要他讲出来,亏我以为他是小时候对于那些训练和洗脑有了心理阴影,有生之年为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奋斗。
既然如此,我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怎么来这里?”闷油瓶看见了我,显然他的视力比那个带黑眼镜的同事好得多。那人不会是青光眼吧?
他们看起来就好像要去旅行一样,背着行李。当然了,中秋节是快到了,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过来看闷油瓶。
我租的越野车突然显得我更傻了,简直像把持不住自己的毛头小伙子。
闷油瓶转眼就跑了过来,看来他们局还有体能训练的项目,没把他们都养成胖子。
“小哥,我来给你送网线。”我非常尴尬地把东西从兜里掏出来,心说,现在转身跑上车装作自己是快递员的话,估计是不能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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