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过,朝廷之事,不牵扯孩子,右相听不懂朕的话?”
皇帝的话略带高声,在寂静的寝殿中更显突兀,惊得殿外守卫的宫人头颅垂得更低;殿内朝臣更是如此,唯邵成面色不改,俯身作揖,“臣失言了,望陛下恕罪。”
又一人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道:“殿下,不如先调拨兵马于冀州,派人去边疆要人,如此两全之法,可避免了不必要的祸事。”
这算是揭过了方才的话,只是又出现了不和之事,派谁去边城比较合适?
不过此事皇帝不再发话,直接让人退了出去,朝中将相不和亦是长久之事了,将换不得,那便换相。皇帝靠在龙椅上,微微咳嗽一声,取过一旁的加急文书,袁谩请求派兵支援了,边疆已显蠢蠢欲动之势了。
袁顷名从外而来,俯首跪地,刚毅的神色之上,眉心紧紧拧着,他亦是忧心边城,直言道:“陛下,您召臣来是为了边城之事?”
袁顷名是武将,守了整个深宫十几载了,性子、说话都是这般直来直往,皇帝也习惯了,“对,依你看,袁谩能否守得住边城?”
“敌众我寡,胜负自见分晓。”
边城不过几万人马,边疆若偷袭,只怕挡不住猛烈的攻势,边疆失守,冀州可就危在旦夕。
冀州若再成为他人囊中之物,大齐的大门等于被打开了,边疆军队长驱直入,势如破竹,更难抵挡了。
皇帝扶起了袁顷名,叹息道:“袁谩年轻,经验不足,朕本想派你去,可是你若一走,帝京只怕会乱了。”
朝堂不稳,觊觎皇位的人虎视眈眈,此时禁卫军统领换人,皇城只怕更要掀起一番风云了。
袁顷名低首思忖了半晌,看着神色缓和的帝王,小心道:“其实,有很好的人选,只怕朝中很多人都不愿了。”
皇帝摇首不允,“你是想说旬翼吧,西南军眼下怕已交给了世子,只是若再安排了旬翼守边城,父子二人掌握了大齐大半的兵队,且不说其他,单轮那些迂腐的文臣,只怕奏疏会摆满朕的御案,不可。”
他不是不信任旬翼,而是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人身上,大齐武将不多,但胜在精。此时更应该好好培养新的人才,他笑道:“其实袁谩也不错,若是男儿家,只怕你省了多少心,听说你这些年逼她成亲,她为了躲你才去了边城。”
论之家事,袁顷名浅笑不语,只作揖道:“陛下,您将重任压在她的身上,只怕不妥。”
皇帝摆手,笑道:“朕何时会看错人,她的兵法谋略可比你强,你就知道练武,不知行军打仗之事,她也算是弥补了你的缺点。”
话音落下,袁顷名方想开口,就见外面闯进来一人,突地一惊,眼神落在进殿的内侍身上,见他神色慌张,心中诧异,后宫又出大事了?
内侍几乎是扑在了皇帝脚下,喘着粗气道:“陛下……那个三皇子……回去时遇到了刺客,受了伤……抬回府上时,人就没了。”
几句话似风卷残云,激得帝王骇然变色,猛地站起来,身子因着起身速度过快而颤了颤,袁顷名立刻上前扶住了他,忧心唤道:“陛下……”
这些日子,他日益跟着皇帝,明显感知皇帝对三皇子旬亦殊的态度变了,时常将他带在身边,外人不知,可他渐渐明白,皇帝有意培养旬亦殊,可如今又遭逢陡变,只怕是帝王的宠信害了他。
未待他细想,皇帝吐了一口血,洒在了明黄色的龙袍之上,殷红颜色,将龙袍上绣织的龙腾图案染了一种猩红之色。
旬亦殊之事,太过离奇,刀上带毒,不过划破了手腕罢了,回府后太医来不及宣,就去世了,短短不过半刻,天家皇嗣便阖眸长逝,再也唤不醒。
皇帝大怒,命六部彻查此事,血雨腥风在帝京上空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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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格外寒凉,拂在人的脸上似薄薄刀刃刮过,丝丝抽疼。
二皇子府上,幕僚齐聚一厅了。
眼下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旬亦然了,坐在椅子上,指尖掸了掸紫色锦绣蟒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容依然,只是眸色却显幽深,道:“眼下,我看旬翼的麻烦甩不掉了,阿那嫣然失踪和他没关系,那眼下旬亦殊的死和他黏上了,听说父皇都快马加鞭命人取回了召其回京的密旨了。”
刺杀旬亦殊的人被擒拿,落入刑部后,严刑拷打,依旧不愿说出是何人主使;但人终究是皮肉做的,抗不过几百道刑罚,有人微微张口,随后又熬不过刑罚咬舌,似是与平南王府牵连了,但讯息不多,隐晦的很,让人一头雾水,矛头却隐隐指向了旬翼。
其余人皆点头附和,他们突然觉得自己找对了靠山,二皇子若登基,他们也能捞个一官半职,虽不走科举,但依然可光耀门楣。
这些人大都是被他人举荐而来,旬亦然跟前或多或少都出过力,不然精明如旬亦然,怎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们。
屋内欢快,皆喜上眉梢,一人灰色布衣,忽而上前眯起了眼睛,眼缝中透着一丝不易见的光线,提醒旬亦然:“殿下,你可曾想过平南王若真的反了,又该如何是好?”
幕僚一句话,让旬亦然翼发怔,欣喜之色凝滞,如今他的父皇已经有些怀疑旬翼了,失子之痛,杀子之恨,让他对旬翼的信任日渐崩溃了。若真逼急了,难保他不会反上帝京。
布衣男子低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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