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挡着阳光,费力地撑开一只眼睛适应久违的明媚,心里却好像空了一块。
“你哥呢?”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哑。
我手背上、脖子上甚至胸口上,完全没有一丝受过伤的痕迹,那个诡异的八卦图案连同以前三条丑陋的抓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如同一场噩梦。
陈麟用鼻子“嗤”了一声:“醒了就知道找他!里边儿呢。”他一扬头,用下巴指向里间的小屋。
我一骨碌翻下床,急匆匆跑了过去。
推开小屋的门,里面照旧是一团漆黑。我点燃离我最近的一支烛台,回身掩上了房门。烛光摇曳中,房间中央黑色的棺材投下明灭的影子,盖在画满符阵的地面上。
虽然已经知道了陈麒是什么人,想到他天天睡在棺材里我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不过此时我满脑子就想着赶快见到他,见到他平安无事的样子,所以没有犹豫,掀住棺盖的两头就把它推了开。
棺盖开启的瞬间一阵冷风带着阴气扑面而来,我浑身不禁抖了一下,惟一一个被我燃起的烛台也随风而灭。屋子里整个黑了下来,如同被浸泡在墨汁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麒?”我试着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我俯身下去,想摸摸他是不是躺在棺材里,谁知道手臂伸下去竟摸了个空。
自打进屋以来我一直认为陈麒就在里面,所以心里有底,没有感到什么异样,这一摸空让人心里一紧,赶紧回身摸索着想找个烛台点上。
才走了一步,我鬓角的头发不知被什么蹭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凉气就吹进脖子里。
才想起,这间屋子,是连着地府的。
是不是说,我们可以经由这里进入幽冥鬼界,而那里的孤魂野鬼也可以从这里破门而出?
我想起小时候,每逢阴历七月,乡里老人都习惯焚香烧纸。
老人说,阴历七月是鬼月,是鬼魂回到阳世探望亲人或者报仇还愿的日子,每到七月,鬼门关就会打开,有亲人去世的家庭就要为亲人烧纸告慰,而有些恶鬼则会趁机报生前的怨仇,甚至殃及无辜,所以这一个月天黑之后老人都不许家里的孩子出门。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鬼门关么?脑海中迅速推算着今天的日期,竟然就是七月初五,是啊,七月初五,与青婴了结的日子,她散裂了百年的灵魂终于在我体内合整为一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全身戒备之时,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搭在了我肩上,把我扳了过去。
“……”我闭上眼,叹了口气,“你就别吓唬我了。”
“怎么知道是我的啊?”陈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想到平日以不苟言笑的他居然会开这种弱智的玩笑,我满脸的无奈:“废话。”
陈麒轻轻笑了一声,把我揽进怀里。
熟悉的距离,带着柔缓的心跳。明知这是他特意为我制造出的假象,我还是觉得异常温暖。感觉他的手抚摸过我的脸,脖子,来回来回,然后是唇。
在那般有死无生的经历后再一次亲吻到这个男人的感觉,几乎要将我吞噬掉。
“对了,你的伤没事了?”我突然想起点什么,又紧张起来。
陈麒咬着我的下嘴唇含糊不清的低笑道:“要不你检查检查?”说着就抓着我的手往他衣服里引。我一愣,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抽手给了他胸口一拳,结果又是打着一团空气。
切,狡猾的家伙。
“真打啊你!”耳边响起明显假装出来的吃惊声调,感觉麻麻的。
我笑道:“你一不正经起来跟你弟一个德行,欠揍。”
小屋的门冷不防被人用力敲了几下,陈麟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不是,干我屁事儿啊?我说你们俩差不多行了昂。”
陈麒哼了一声,老大不乐意的放开我,一抬手,屋子里的烛台都亮了起来,我才发现陈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刚才的门其实是他在屋里敲的,也就是说不知道这混蛋在门口已经看了多长时间了。
想到黑暗对他的视力来说应当是没什么影响,我脸上有点发热,急忙转移话题:“青婴呢,死了?”
“她不是早死一百多年了么。”陈麟嘲笑道。
回到外间,我发现刚才空落的客厅里坐了一个人,却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顾戌。
听陈麒说,这个老头子半人半鬼,因为天生有通两界的天眼,所以被阴司长期安排在阳世,既能帮助不常在人间出现的麒麟两兄弟掌握情报,也可以及时处理一些阴阳互通之事。
“我这只有他生辰八字,没死亡的记录,陈麟内本轮回簿上压根就没他名字。”陈麒说,“也就是说他没寿限,老成什么样也死不了,但相对的,他没法轮回。”
顾戌这次的来意,似乎是受陈麟所托,整合了这出闹剧所有的来龙去脉,来作报告的。
其实陈麒什么都知道,但一来他沉默寡言偏又我行我素,做过的决定和处理的事,不管对错都不愿与他人分享,让他主动告诉陈麟那必然不可能;二来陈麟又总是对陈麒一百个不服,知道若要是开口去问陈麒的话免不了一顿奚落,自尊心不肯低头去问他的哥哥,所以才故意让顾戌去帮他问。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发笑,这兄弟俩可真是够别扭,好几千年这么久的时间,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相处的。
“孩子,你先过来。”顾戌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闻言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和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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