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隽震惊地回头,孟容光也干脆点头承认了。温灵隽愣了一会儿,像是渐渐想明白了什么。
“让开。”
温灵隽摇了摇头,慌乱但意外坚定,“不行,不可以……她们,她……”他恳求地看着司空骞,“先别这样骞哥哥,听我慢慢说好不好,洛医师可以……”
司空骞神色阴沉下来,“滚开!”
温灵隽不动,司空骞的刀尖点在他胸口,眼睛发红,“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
一个时辰前,温灵隽被一场噩梦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指揉了揉额角,呼出一口气。得知司空骞有事离开,他一颗心便很不安稳,一面怕要出什么事,一面又勒令自己不许多想。好不容易睡下,被梦一惊,彻底了无睡意。
他穿好衣服,拿了司空骞默给他的剑诀,到了庭院,才发现庭院还有别人。洛生尘和一个女子并排坐在长廊台阶上,正看着天空若隐若现的星月,在说些什么,她们身旁搁了盘点心和一壶酒。看见温灵隽,洛生尘朝他招了招手。她跟他介绍了她的阿姊。温灵隽腼腆地朝她笑了笑,那女子的唇角也微弯了个小小的弧度。
洛生尘抓了个瓷杯,倒酒,递给温灵隽,问他喝不喝,温灵隽摇了摇头,洛生尘便自己仰头一饮而尽。她促狭地问及温灵隽与司空骞的关系,温灵隽有些羞赧和小小的雀跃,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到这些,让他觉得一切更有实感。他抿了抿唇点头承认,礼尚往来地问了句洛生尘和她身边的人。洛生尘看了他片刻,小啜一口酒,慢慢说:“阿容以前修行的功法是天魔残卷,你听说过这功法吧?天魔残卷境界至第七层为止,之所以被认为是残卷,是因为七层之后,修这门功法的人会被反噬,丧失理智,成为一个只知嗜血杀戮的怪物。阿容身世不好,年纪不大时便被人捡去,做了麾下杀手,幸也不幸的是,她颇具天赋,能顺利修习天魔残卷。我与她相识,是她有次受了伤,过来求医。那年也是青黎雨季,下了好大的雨,她一身的血,我刚开门她就倒了下来。她那次伤好后,修为也突破至天魔第七层,离彻底疯掉又进了一步。”洛生尘笑了一声,接着说,“她性子有些冷,也不太会说话,但有时候的模样很招我喜欢。捡她的人——也是我的师弟,说她跟他有些像,惜命,不舍得死。因为不愿意死,所以一直拼命努力想活下去,活久一些。但也因为不想死,所以做了不少错事。我那个师弟,有回诓她,说有办法让她不疯,也可以放她走,但需要她去做最后一件事——那时候她就想与我在一起了,便答应了。后来招惹了个大仇家,大半年前那人找上门,她几乎就死了。”
洛生尘又抿了口酒,她的阿容握住她手,轻轻摩挲着,安慰着她。顺着洛生尘所言,温灵隽想象出那惨烈场景,又想若那是司空骞,登时也觉得自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洛生尘深呼吸一口气,“好在那已经过去啦。现在天魔残卷的隐患也拔除了,有时候想想,命运至少没有残忍到底,现在这样也不错。”
温灵隽心中一动,问道:“天魔残卷的反噬……可以治好吗?”
洛生尘看着他,似乎是因为酒意,再说话有了几分俏皮和得意,“我师祖留过一本笔记,里头记了一种方法,不过当年他没成功。那时候阿容情况危急,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狠下心一试,竟真的成了。”
“什么方法?”
洛生尘纤细的指点在温灵隽的胸口,在心脏的位置划了个圈,缓缓道:“剖心。”
……
“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
他不仅这样说了,刀尖也往前推了一寸,可温灵隽在他面前着实有胆,仍是一动不动。司空骞怒极反笑,他不知道为什么温灵隽铁了心要护孟容光,他也不想知道。此刻,他在愤怒之余,还有些酸楚地想,倘若有朝一日他要被人杀了,温灵隽未必都会这样护着他。
他握刀的手微微不稳,刀尖已戳破了温灵隽的衣服,但也止步于此了。他有些颓丧地放下刀,又沉声重复了一遍:“让开!”
温灵隽看向他的时候,有克制不住的惧意,但还是说:“骞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她当年或许跟你一样,只是被沈公子利用了……”
背后追来的洛生尘紧跟着接了句:“是啊!”她站到孟容光手边,后怕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接着道:“阿容那时只是一柄被人挥舞的刀,你不杀挥刀的人,盯着一柄不知对错的刀有什么用!况且她现在修为全废,也不能见日光,她已经在你手下死过一次了!”
司空骞冷笑道:“死过一次?这不是没死透么?挥刀的人我要杀,这柄刀我也要折了。”
他说得掷地有声,可温灵隽仍挡在他面前。那双眼里有混着恐惧与悲伤,鼻尖微微泛红,让他骤然想起多恨山上的岁月。他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很多次,再也不要伤害眼前这个人。可仇恨与珍重摆在天平两端,摇摇摆摆后,终究还是向一边倾斜了。
“别逼我,小隽。”
温灵隽摇着头,“不行,你要是杀了她,洛医师就绝对不会……”他话没说完,司空骞猛地冲上前拉开他,同时刀口直砍向孟容光。锋刃划伤温灵隽的侧腰,捅进孟容光的左腹部。洛生尘尖叫了一声。司空骞抽出刀,把温灵隽往自己身侧拉了拉。洛生尘用手仓皇地去捂孟容光的伤口,指间溢出滚热的鲜血,她眼里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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