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我却答得十分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还以为你会骗骗我。”张晨撤了手指,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刚刚的一瞬,不过是他又一次开的玩笑。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像小时候那样哄他:“等你回来,哥哥好好陪你玩儿。”
“我回来的时候,你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不会,我等你回来。”
张晨没再问回来之后的事,他比我想象中更加镇定,他穿上了驼风衣,单手拎起了旅游包,像兄弟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侧过身就想走,我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就用那双很亮的眼睛看着我,他说:“怎么?”
我盯着他露在外面的一窄截脖子,隐约还能看到自己昨夜留下的吻痕,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薄围巾,绕着他的脖子缠了几圈,又系了一个漂亮的结,想放下手的时候,张晨突然说:“你好像我妈啊。”
那一瞬间,些许旖旎破得干干净净,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也拍了拍他肩膀:“走吧。”
他用牙齿咬了咬嘴唇,模样像极了无辜的兔子,他说:“你再亲亲我。”
我便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一触即离,不带一丝情`欲。
“陈和平,你不送送我啊?”
“那是你的路,我没办法去送。”
“你可真心狠。”
“走吧,早点回来。”
张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推门走了,甚至贴心地关上了我的门。我拉开窗帘,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他从单元门里出来了,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直到消失到道路尽头。
我拉上了窗帘,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张晨吃饭矫情,饭碗里落了几块肥腻腻的肉,我把肉扒拉到了垃圾桶里,饭碗落在一起拿到厨房准备刷碗,正好看见那条随意扔在桌上的围裙。
我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张晨都不会出现在我家里了,我攥了攥这条围裙,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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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浏览器的首页有一个很小的消息推送,张晨辞去董事长职务,由吴清飞接手组建新的领导班底,吴清飞是张晨的心腹,我也见过几次,大局算是稳住了。又切到了股票窗口,发觉股价也还算稳定,便放下了一些担心。
无论如何,低调地办,总比高调地办,要好得多。
部门这段时间都比较压抑,继两位同事被劝退后,又有两位同事先后递交了辞呈,距离公务员报考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纵使抽调了几个人过来,依旧做不太熟练,密密麻麻的事情压下来,不得不加班加点去赶。
连续几个月,每天都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周六日无休,忙到不愿意看工资卡里多出的数字,忙到没时间去想张晨究竟会怎么样,或者说,也不愿意去想。
一眨眼,就到过年的时候了,终于匀出来了几天假期,我去疗养院陪爷爷呆了几天,他精神依旧很好,就是有时候认得出我,有时候认不出我,他性子欢乐,纵使有些认不清人,却和疗养院的老爷爷和老太太们相处得很好。
有一天,我在爷爷床边边削苹果边聊天,他突然问了一句:“又和张晨闹别扭了?怎么好久没见内小子过来了。”
我没抬眼睛,回他:“张晨出国去了,前几天还打电话来,让我给您带好呢。”
“出国?这怎么也没个消息,说出就出了。”
爷爷难得有些惊讶,他对张晨的印象很好,张晨这人不折腾的时候很乖,白白净净,每次见我爷爷都特有礼貌。
我爷爷重病的时候,张晨亲自联系的医院,跑上跑下折腾,比我这个亲孙子还勤快,所以到现在我爷爷还惦记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把苹果削成小块,又插了牙签,很自然地回:“那边生意有些麻烦,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估计得几年了。”
“可真是……怎么走得那么急啊。”
爷爷反复地嘟囔着这句话,我喂他吃了几口苹果,老人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才发觉他已经进去了那么久,而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陪了爷爷一个星期,领导开始微信联系我早些回去,年底了,各方面的统计工作都很多,他也没办法让我再调休更多的时间,我回了部门,没过几天就得到了提职的调令,正式成了领导的副手,主管人事的隔壁部门来了个小姑娘协助我办理手续,小姑娘很爱说话,直说我的背景审核太顺了,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接下来又是陆陆续续的加班,人忙碌起来不用刻意都会忘记很多东西,转眼就到了腊月,收到厚厚实实的一沓奖金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今年快过去了——张晨依然没有消息。
我手里是有吴清飞的手机号码,吴清飞作为张晨的心腹,多少能知道些内幕消息,但我犹豫了几天,还是没有打出去。我和张晨走的是不同的路,纵使我知晓他的现状,也无法帮他做些什么。
一眨眼,就到了春节,年三十我和爷爷在疗养院过了,大年初一,却有人敲响了我的门,我拉开门,乍一看还没认出来,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吴总。”
吴清飞是一个年过四十体态略微臃肿的男人,乍一看脾气特别软和,但张晨曾经评价过他,说他面慈心狠,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张晨眼里的有趣,和大多数人以为的有趣,有很大的不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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